安德医生作为头脑最清醒的人,为其他人都布置了任务,各人彼此之间或许在过去有矛盾,但在这个时候,也决定精诚合作,这个结果已经是近些时间来难得的好消息了。众人利用白天的时间搜索了病院系统的方方面面,从前作为机密的区域,也被安德医生强行开启了权限,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明确的线索。
最初大家就猜想,那些躲藏起来的人也许在病院布局上另建了密室,而最经典的密室,不是隐藏在已知房间的隔间中,就是挖掘到地下深处。而病院建筑蓝图上,并没有标出这些密室的空间结构和可以进行推理计算的数据。一开始安德医生就是这么想的,在过去也多次对建筑内部进行详细的检查,可是,对方的隐藏手段无疑更高一筹,在安德医生尚有自制力的搜寻下,没有露出太大的马脚。
如今,幸存者的易见和安德医生的想法达成一致,将安德医生过去做过的事情又做了一遍,却仍旧没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这就不禁让人深思,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要说猜测,大致有两种被多数人认可的理由:之一,藏身所和病院建筑并没有直接的结合点,并将出入口设置在病院边缘或以外的地方,己方需要扩大搜索面积;之二,藏身所和病院建筑有明确的结合点,但却利用了某些超乎众人能力的技术隐藏起来,想要找到它们,最有效的方法,恐怕就是用挖掘机在可疑的地方朝地下打动,强行破坏地下结构,亦或者是以这样的方式,逼迫对方现身。
安德医生在这两种方法之外,给出了自己的想法:高川复制体和病人们的异常,倘若真有人力推动的成份在内,那么,对方定然会一直对高川复制体保持关注,并在一定条件下,对高川复制体进行定期或不定期的检测。按照过去这些人的行动,他们显然也在研究“病毒”,也做过盗取病院研究资料,干涉病院研究对象的行为,但似乎从来都不打算走病院走过的路线。这些迹象让安德医生有这样的猜测:这些隐藏者不仅有金主的监控者,有商业性质和非商业性质的间谍,但同时也是和病院研究并行的另一套研究系统,他们做的工作,实际扩大了“病毒”研究的效率和可行性。
采取一明一暗的研究系统进行工作,在许多研究中都是浪费资金,遭人诟病的多余行为,但也并非没有好处。先不说竞争带来的好处,从“病毒”已经表现出来的威胁来说,将苹果放在不同的篮子里,也是必须的。
也许多开几个研究所,对“病毒”进行研究,将研究成果进行共享,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反过来说,在同一个研究所中安置一明一暗,一主一副的研究系统,并在一定程度上禁止双方交流,以期待在隐约的竞争和有限度的交流中,孕育出不同的成果,也颇为让人期待——更进一步说,也许背后支持“病毒”研究的人,有着比常人更高的前瞻目光,觉得必须想方设法保证研究方式的多样性,从形式和行为上,确保能够在一个限定的时间内取得可观的成果。
眼下这个孤岛病院看似被放弃了,但实际上,被放弃的只是久久无法拿出成果的表面上的研究系统,在众人所无法注视到的地方,或许已经有人拿出了更进一步的成果。如此一来,既然隐藏在病院阴影中的那些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活动,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的确获得了更大的成果,在这场研究竞赛中,完全逆转了先期的劣势,反而将安德医生自己等人逼入了绝境呢?
从这个角度出发,那些已经取得了优势的人,也想要切实地更进一步吧,假设如今病人们的表现,都是他们的研究,那么,他们必然保持一定强度的观测,并想方设法控制病人的活动。如此一来,他们的活动痕迹,就会从病人身上表现出来,不再是无迹可寻。
病人最活跃的时间,也是高川复制体这一明显特异性的群体最为活跃的时间,就是在夜晚,那么,即便这些病人的活跃,让黑夜变得极其危险,众人也只能从这个时间段下手了。
这样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而安德医生也十分清楚,这是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可想了,只能遵从还能够找到办法的人。
在夜晚观测病人的行为已经持续三天,因为可选人数只有三十人,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这个固定的时间段参与到这个行动中,所以,能够同时观测的地域范围其实很狭窄,迫使他们必须进行优先选择。哪怕依赖病院现成的监控体系,三天的时间,也只能对病人主要活动区域的三分之一轮流进行监视。因为,这个监控体系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割裂的,并不存在一个统一的控制中心——安德医生在刚知晓这一情况时,就觉得是多方博弈的妥协结果,是一种明知不便却又必须坚持己方利益所产生的畸形。他对此并不反感,也觉得是当前人类社会行为中的必然结果,但是,如今这个必然结果的坏处,却迫使他不得不苦笑起来。
今晚能够找到线索吗?安德医生不确定,心中有些不安,毫无结果的行动拖延越长,人心也会变得愈加散乱,无法在这个时候凝聚起来的人心,反而会在关键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