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跟耳语者的大家诀别的时候了吗?尽管已经明白了自己,也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但是。还需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还想和她们一起生活更多的时间,想要……
太多想要的东西,多到甚至让我自己都不明白,到底还想要什么了。但是,只要能够活下去,在这个末日幻境步入终末前。都会得到吧。而自己一生,只有坚持到那个时候,完成了自己为之诞生的使命后,才是完美的吧,我一直都坚信,到了那时自己将会毫不犹豫地和这个世界的他们一起死去。说是殉葬也罢,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绝对不会留恋。
所以,现在就死掉的话,真是不甘心啊。
我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喉咙已经被破坏了。
左眼剧烈地抽搐着,无法被屏蔽的痛苦宛如深入灵魂。在这将被绝地射杀的一瞬间,我无比地,想要喊出那个名字。如果。有什么奇迹可以诞生的话,只要呼唤就有可能得到回应的话,那就只有那个名字了——但是,那是我即便死亡。也不想呼唤那个名字,那是我拒绝托付希望的存在,我所有的行动,都建立于无法信任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之上,只是区区的死亡,就要将奇迹寄托在这声呼唤上,那么,自己之前的行动,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和艾鲁卡,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而言,这并不仅仅是利用而已,而是背叛了自己的存在意义。
我毫不怀疑,它,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但是,期待这种力量的我就根本没有诞生的必要。能够信任它的,能够爱它的,有少年高川就足够了——在这一刻,我的内心,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如果它真的可以回应高川的期盼,我希望,它能将这些回应全都集中在一者身上,如果,这样能让这种回应的几率提高的话,如果,少年高川幻象的计划,拥有可以实现的几率的话,那么,就让他们成为彼此的唯一吧。
我很遗憾。
我很不甘心。
但是,一声呼唤,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宣之于口的东西。
我的迟疑,是因为我害怕会被这声呼唤夺走什么,破坏什么。
我早已经看到自己的极限,而现在,这个极限毫无保留地,血淋淋地浮现于自己眼前。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
我闭上眼睛——
然而,视野却突然清明起来。银灰色的枪尖电射而来,就如同在眼前绽放的星芒。而观测着这一切的,竟然是之前一直抽搐不停,以至于陷入盲目的左眼。它在这一刻,停止了抽搐。它在这一刻,让我看到了,突然站在所有“最终兵器”身后的那个人影。
深红色的大衣无风自动,伫立在那端,仿佛陷入永恒沉思和缅怀的少年,微微朝抬起了目光。这一刻,我们似乎穿越时空,看到了并非幻影的彼此。我的心情,他的心情,我的思维,他的思维,我的意志,他的意志,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交错,产生了共鸣,就如同永不相碰的螺旋,在无止尽的虚空中旋转攀升。
“高川。”
“高川!”
高川!
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高川——
我的血液无可遏制的,没有极限地沸腾,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将要被燃烧成灰烬,我的心脏跳动声,正从一个节奏分成两个节奏。我有一个感觉,“自我”就如同病毒一样,从一个分裂成两个。
本该早已经贯穿我的脑袋的银灰色长枪,近在眼前,却陡然变得快要静止般缓慢。但是,眼中的世界,并非所有的变化,都是如此缓慢。
我看到了,在少年高川的身后。机舱壁仿佛被火焰点燃的纸张,在焦灼中的卷曲,剥裂,化成灰烬,但那空洞的背后,却并非什么都没有。
天空,正在露出一角的色泽。那并非是正常的天空。而是如同夕阳下遍布火烧云的天空。不,应该说,仿佛整个天空都在燃烧。
被烧穿的空洞越来越大,熔融现象快速吞噬着本是“背景”的机舱壁,露出更广阔的背景。不一会,我们所在这一圈机舱结构。就已经彻底瓦解,而这种瓦解,正加速蔓延到整架飞机。我仍旧被长枪悬挂着,但是,连锁判定已经观测到了,我的身后,被长枪扎穿的机舱壁。也已经被灼烧得不留一点痕迹,换句话来说,我如今,在真正意义上,被悬挂于半空中。
我的脚下,空无一物,身前身后,也空无一物。头顶上方,是燃烧的天空,云层在燃烧,太阳在燃烧,灰烬带着火星,如同细雪般遍天洒落。我见过诸多宏伟的场景,例如那无尽深渊的幻象。但是,我仍旧可以说,眼前铺开的场景,绝对是我所见过的最壮阔。甚至可以说壮烈的场景之一。它是如此真实,灰烬落在肌肤上,还带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