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巡视着达芙家的现场,将已知的线索一点点拼接起来。用猜测和推断的情况,将空白处补完,最终在脑海中勾勒的整体,也许在细节上和事实有些出入,但是,却已经足以让我相信,这就是整个神秘事件的大致轮廓。宛如蜘蛛网一般贯穿整个伦敦的阴影,并没有因为末日真理教大军的灭亡而销声匿迹。反而进一步发酵了。我、黑巢和其它神秘组织,在网络球的阳谋下。为它们解决了一些问题,但是,解决问题本身,就是进一步引发更多的问题,甚至引发的问题,会比已经解决的问题。给人带来更大的压力。
假设这个城市中,试图搅风搅雨的最强敌人,就是爱德华神父的话,那还是最好的情况。
在这种风雨欲来的状况下,之前认为的。网络球将会收缩的可能性,已经增加到了百分之九十。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最多五分钟,网络球的人就会敲响达芙家的大门。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这里遗留的痕迹来看,达芙曾经躲藏在床下,可能她当时已经意识到什么异常的情况。而乔尼也已经进入这里,却没有发现藏在床下的达芙,之后,有人再度进来,却刻意保护了现场的状况,我觉得这个陌生人没有发现达芙——有可能达芙那时已经从窗口逃离了。我只是仔细观察了现场,没有破坏这里的痕迹,不过,放在床脚的重锤可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无论从网络球的立场思考,还是从自己的计划思考,我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留在这个城市了。虽然我的行动,并没有让这个城市平静下来,但也只能说,敌人的准备实在太充分了。即便没有我的参与,情况大概也不会更好。即便我受限于情报,无法破解敌人的陷阱,反而成为战略上被利用的一员,不过,我也不认为,自己的行动是负面而错误的,之所以没有更好的成效,仅仅是因为,伦敦的大漩涡实在包含了太多的东西,让单方面的影响,变得极为有限。想要在这个战场上取得整体优势,需要付出更多的心力,我此时的个人力量,不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在我的心中,没有因为认知到这种个体相对整体的微渺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因为,这样的情况,在我过去已经经历得足够多了。我的死亡,再生,乃至于末日幻境的重复,本就是个体无法影响全局的体现。如果我真的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颠覆战略上的状况,那么,高川的愿望早就可以完成了。
如今,我还在坚持,还能看到希望,已经是足以庆幸的了。
一时的片面战场上的战略劣势,根本就无法让我产生半点失落。我此时更加确定,单凭自己是绝对无法完成“高川”的愿望的,因为自己并不具备从整体上影响全局的力量,如此一来,“江”的力量果然是必须的,也是最保险的。我能做的,必须要做的,就是确保“江”的存在和最终胜利——这并不是什么易事,“江”和“病毒”的关系,虽然我已经有过很多猜测,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却无法肯定,我无数次思考,无数次推翻自己的想法,无数次重建猜测,要将一个“无常因素”确定为“常态因素”,仅仅依靠个人对无常因素的理解,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另一个我不希望冒这样的风险,是可以理解的事情。我虽然假设“江”的存在,是出于我对“病毒”的观测而产生和维持的,也就是一种量子力学的观察者效应,但是,过去的遭遇,也证明了,我的“观测”本身就是一个极为主观而极易中断的,有太多的因素。足以让“江”消失。“江”的确很强大,但是,不稳定就是最大的弱点,也便是我的计划最大的缺陷。
伦敦的情况也许很糟糕,但是,从“现实”的高度纵览全局。也不过是一个事件节点而已,即便如此,我在这里投入跟多的精力,也不可能在这里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没有一个稳定输出的“江”,我的影响力实在太小了。
所以,无论这个城市的未来会变得如何,我继续停留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益处。对其他人来说。例如另一个我和网络球,恐怕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我收拾好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取了达芙留在房间里的零花钱,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将重锤打包好。而在我刚刚完整离开准备时,外人一如所料地走进客厅中。来者身穿黑色西装,一举一动和表情都显得干练。脸上挂着礼节性但也不让人讨厌的笑容,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是个很好说话的沟通者。他礼貌地跟我打了个招呼:“高川先生,很高兴见到你。”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对熟人说话。
“网路球?”我平静地问到。
“是的。看来高川先生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来者掏出一张网络球的名片递过来,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