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谈谈联合信托吧。据我所知深圳市去年全市gdp总量的百分之十以上都和联合信托有关,对于这家企业的领导人我实心向往之。”纪廉明抛出了gdp这个目前对于共和国还算新颖的经济词语。
深圳发展银行去年全年发放贷款突破十亿大关,这十亿贷款基本都流向了为中德、中苏贸易提供各种商品的中、小企业,算上杂七杂八的第三产业带动效果,纪廉明此言半点无误。
和原本正常发展的历史不同,某人被扔进来之后,一九八八年,深圳市全年gdp总量攀升至110亿元,提前一年的时间步入共和国百亿gdp的经济强市之列。
林建听着纪廉明忽然把对自己的称呼从林行长换成林总,不由得心中一突。纪家在南粤确实根深蒂固。能从平淡无奇、枯燥无比的宏观经济数据中分析出背后的真相,在特区的核心高层肯定有亲近纪家的人士存在。
想着圈子里闲聊时听说过的,纪家老大被视为共和国红色子弟的标杆人物,林建觉得盛名之下果然无虚。纪家平白无故请自己来参加满月酒的因由怕是就在这里了。
由于类似日式综合商社的原因。林建对整个远嘉体系的构成下过一番心思。对某人不停歇的折腾着整个远嘉体系的合并重组抱有极大的好奇。
虽然远嘉和传统日式商社一样,都是把银行当作集团的核心企业,充当产业规划者的角色。但在远嘉和日式商社最为不同的一点就是,渠道、生产企业两者并不是紧密结合在银行周围。
渠道、生产企业两者和银行之间硬生生的插进来了一个联合信托,把原本属于银行核心业务的融资功能分去了大半,毕竟对于大多数正常的企业来说,融资最大的目的就是用资金换设备、技术等生产资料罢了。
可以说只要远嘉自身的现金流没有问题,哪怕一脚踹开深圳开发展银行,对于远嘉搭建的这个巨大贸易生产网络来说都是丝毫无损的,无非是扩张脚步快慢的区别而已。
转念间,林建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理顺的差不多了。
很明显,面对远嘉在关贸总协定上凿出的那个若隐若现的漏洞,纪家动心了,不过纪家应该是有明白人的,看起来对整个远嘉体系下过一番心思,否则不会揪住看起来极为低调的联合信托不放。
不过就算有明白人又能如何,林建自信自己也能归到高级人才的圈子里,对于自己的能力、见识有着相当的自信,早在得知丰远物贸打穿那个该死的纺织品配额的第一时间,林建就曾模拟过官场、商场上的种种,试图颠覆远嘉的主导权。
结果林建悲催的发现,目前的远嘉体系根本如乌龟一般,除非在国家层面类似中苏、中德双边关系这种大处着眼,破坏掉远嘉的现金流,否则对远嘉这种两头在外的大型企业根本是毫无办法。
压抑着心里幸灾乐祸的恶趣味,林建毫不犹豫的把联合信托的情况详细的和纪廉明说了一遍。
“你是说深圳发展银行在联合信托的持股只有百分之十,而且当时还是以发行公司债的形式筹集的注资资金?”纪廉明问道。
“当时的发展银行筚路蓝缕,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现金入资联合信托,只能采用这种方式获得联合信托的股份,也正是如此双方当初约定,如果未来深圳发展银行打算退出联合信托,手中的股份将由联合信托优先回购,回购价格视联合信托最近三年的业绩而定。”林建说道。
“林总的意思是说,深圳发展银行无权单独处置手中的联合信托股份?”
看着林建给出肯定的答复,纪廉明的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联合信托的实际负责人是谁?”丝毫没考虑林建的面子,纪廉明追问道。
由于刘文岳把精力都放在了民主德国,目前的联合信托只有负责执行的普通工作人员,不过名义上林建是挂名的最高领导,兼着联合信托的总经理职务。
“刘文岳,台湾人。”林建的回答简洁无比。
看着纪廉明的神色一滞,林建忽觉爽快无比,纪家在南粤的强势对于许多中层来说早已是人尽皆知。
前几年纪家的一个外侄在严打期间于大街上调戏妇女,被边防公安制止后恼羞成怒用军刺废了人家一条腿,虽然纪家果断压下了此事,还把被刺的当事人安排到粤北一个县城当了副局长,不过知情人中对纪家家风和行事方式不以为然的大有人在。
无论是八十年代还是步入新世纪,统战问题都是共和国的最高目标和核心国家利益,除非智障或者找死,没人敢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玩什么花样。
林建在纪家的老宅足足呆了三个小时,除了绝口不提那个少年和两位少女,其他的东西林建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临别,纪廉明递给林建一个条子,出门后林建打开条子发觉条子上写着七、八家企业的名称,都是广州或深圳较为知名的本地企业,企业名称下边是纪廉明极为钢劲的字体——业务上烦请林行长多多指点。
琢磨着纪廉明的心思,不知不觉间林建把茶几上的矿泉水喝掉了大半。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林建扭头一看却发现鲁恒升和何云伟两人结伴从外边走了进来。
“林行长到的好早。”
“还以为我和何总能是第一波呢。”
“我昨晚就在临时宾馆留宿,要是没有第一个到岂不要被大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