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有着浓郁俄罗斯风格的绥芬河火车站候车室下边,梁远用力的伸着发酸的腰背,看了看正在欣赏候车室装饰几何浮雕的梁海平说道:“小叔,这火车在坐下去我就要崩溃了,回家时说啥也得买卧铺。”两天两夜的火车生活,让梁远无比怀念起前世被自己喷得体无完肤的高速铁路。
边上一位戴着道:“小远,主要是你着急过来,要是在等两天会有卧铺的。”
“呵呵,祁工这不是给你们厂省钱么。”梁海平和随行的本溪五原钢结构厂的工程师祁连山开着玩笑。
梁远笑吟吟的接过话题说道:“祁工回程我宁可等一个星期,也不会坐硬座回家的,祁工到是不用担心费用花不出去的。”
“祁工,小叔,我们先出去找住的地方,然后在去市区溜达溜达。”
祁连山到是很有眼色,在路上察觉发号施令的居然是梁远以后,并没有露出任何差异的神色,只是不露声色的和梁海平一样听着梁远的指挥。
梁远对着有眼色的祁连山十分欣赏,琢磨着先看看这个人业务水平如何,要是还不错就让小叔把他挖过来算了,遇到一个能不露异色和自己平等交谈的大人暂时还挺不容易的。
出了火车站,三人很快都被眼前的景像镇住了。
踩在黄土地面的站前广场上,望着眼前这个热闹小镇,梁远彻底的体会到了介绍绥芬河口岸文章中写的一条马路一盏灯,一个喇叭全城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一条6米多宽的水泥路贯穿全城,从火车站前蜿蜒而过,水泥路两旁的房屋上都挂满了各种贸易公司的招牌。顺着水泥路两端极目远望,隐约能看到城郊绿油油的田野。
七八辆东北农村俗称“蚂蚱子”的手扶拖拉机横七竖八的停在广场四周,三个人刚刚在广场中站定,手扶拖拉机的主人忽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大兄弟用车不,大兄弟住宿不?”祁连山用疑惑的口气问着眼前围过来的人群说道:“这是绥芬河_市?”
一位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的大汉憨憨的说道:“啥市啊,开边之前上头怕和对面交易的时候掉份,把镇子一下提升成市了。就是听起来好听,都是唬人的。”
三个人最终选用了这位皮肤黝黑汉子的“出租车”,看着三个人爬上手扶拖拉机的拖斗,“出租车”司机拿出了一个摇把,插进柴油机的启动口,用力转了数圈之后,柴油机突突的冒出了一股黑烟,大汉把摇把扔进了车斗对着三人说道:“大兄弟来这边是跑边贸的吧,俺叫老宋,家在屯东边住,离中苏友谊大市场近着呢,家里干净,保管几位住的满意。”
老宋大名宋建军,土生土长的绥芬河农民,去年和苏联开通边贸之后绥芬河外来人员暴涨,用老宋的话说屯里的那个小招待所连库房都住满人了。
到了老宋家一看四方大院,院中砌着一口洋井,凹字形的三间大瓦房,窗明几净,院内看不见黄土铺满了碎砖。三人对环境非常满意,祁连山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老宋说道:“老宋,饭也在你家吃了,有啥土特产好吃的尽管上,不够我在补。”
老宋一看祁连山的架势知道接到大豪客了,笑容满面的说道:“好咧。”
拍了拍鼓胀的肚皮,梁海平打了一个饱嗝说道:“真没想到,老宋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这手收拾野味的功夫简直绝了。”
梁远附和的点了点头,心说包括上辈子厨艺有这水准的,也就当年公寓对门的邻居沈月霞了。看着金黄的山鸡和油汪汪的松伞,梁远恨不得在来一碗米饭。
祁连山也点头说道:“就凭老宋这手艺,住半个月都不带腻歪的,海平,我们明天去找建筑现场还是后天?”祁连山对梁海平说着话,却看了梁远好几眼。
梁远心中好笑,心说这个大合同没签下来祁连山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
“小叔,今天就去吧,这里什么玩的都没有,早早完工早早回家。”
三人喊来老宋,开着那辆拉风的“出租车”直奔中苏友谊市场而去。
所谓的中苏友谊市场,只不过是在一块农地上铺满炉灰渣子,用压路机压了几遍的大平地,连个水泥的货台都没有,金发碧眼的老毛子,和黑眸黑发的国人都是自带一块塑料布,往地下一铺东西一摆就算开业了。讨价还价的俄语,方言,普通话混杂在一起,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嗡嗡的喧哗声。
三个人进去转了20分钟连五分之一都没逛完,就满头大汗的离开了市场。梁海平接过老宋递过来的水壶大大的喝了一口说道:“小远,在家里我还在想,你那个建筑图是不是设计的有些大了。到这边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市场装进去就能满一半了吧,这口岸才开了一年啊。”
祁连山擦了擦汗说道:“刚才看到的那个用泡泡糖换裘皮大衣的差点把我吓到了,这个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宋建军嘿嘿笑着说道:“祁工,还有更吓人的呢,去年年底牡丹江的一个客商,用了一汽车土豆换了一辆小轿车回去呢。”
梁远看着听得津津有味的梁海平和祁连山,心说这才是刚刚开始,这个人口不到3万人的边陲小城,将在接下来的30年里创造了一系列让人目瞪口呆的经济奇迹。
梁远伸了个懒腰对梁海平说道:“小叔,我们去绥芬河火车站吧,我下车时看到车站货场的铁路对面都是大空地呢。”
三个人在老宋这个土著的带领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