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纽璧坚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寒意,六十年代的那场前车之鉴不远,当时的共和国只是打了个喷嚏,香港街头就出现了地雷炸弹。
这么庞大的有核国家一旦陷入混乱,香港注定会殃及池鱼,最起码眼下港岛的支柱产业房地产对安全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香港开埠百多年,房地产业的大发展还是共和国建国大陆社会进入稳定之后的事情,在此之前香港无非是个货物中转港而已,共和国军阀混战、抗日和内战时期,途经香港远走海外的资金、人员近乎无数,也没见香港房地产有什么发展。
在纽璧坚眼里,大陆一乱香港或许适合做生意,但绝对绝对不在适合居住。
难道自己这次返港工作,所谓的收购香港置地只是一个幌子,或者那个国家的内部人士想通过自己将财富转移至海外,未雨绸缪般为家族留下一条后路?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纽璧坚的脑海里翻滚不休,此起彼伏。
慢悠悠的踱回办公桌前,纽璧坚轻轻翻动着桌面上那份已经读了数遍的《港岛日报》。
历史的先声、庄严的承诺,在政治领域自扇耳光果然最狠的,这位《港岛日报》的首席评论员莫非也出身于大陆,否则这等刁钻的视角和冷僻的资料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虽然对联合光子关于民主社会的狂热不以为然,但出身于西方的纽璧坚依旧对这位《港岛日报》评论员充满好感。
日后局势稍稳,定要找个机会去报社见见这位天资横溢联合光子,纽璧坚用指节敲击着桌面凝思不语。
东方文华酒店a号总统套房。
被纽璧坚视为天资横溢的那位“联合光子”正腰背笔直的坐在沙发上,无比老实的听人训话。
“小远,你不是和宁姨保证过,所有的社论都要宁姨看过之后才可以发表吗?这个历史的先声、庄严的承诺又是怎么回事?”
“呃……”
“呃什么,你这个小混蛋还想打马虎眼糊弄宁姨是不是?”
“呃……”
“还没想好怎么糊弄是不是?你这个小混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你知不知道,香港的印刷厂正在加班加点的印刷港岛日报今天的社论,宁姨得到的消息第一批就印了二十万份,你这个小混蛋还嫌国内不够乱是不是?”唐婉乒乒乓乓的拍着身边的矮几。
“二十万份,好多啊,妈妈,到底哪个家伙在偷印?为什么不去买报纸,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起诉他。”宁婉嘉抱着一瓶酸奶,转着乌溜溜的眸子好奇问道。
“报纸需要的是影响力,这种事情哪能去起诉……”唐婉说过了几句忽然住口不语,瞪了宁婉嘉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梁远身上。
梁远看着丫头隐蔽的对自己摊了下小手,作出一副我就只能帮你这么多的模样,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被宁婉嘉这么一打岔,唐婉也绷不住严肃的模样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宁姨说什么也不会支持小远经商的,若按我和你妈当初的打算,这个暑假刚好把你们三个送到京城读书,那得多省心,那像现在成天跟着你这个小混蛋提心吊胆的。”
看着唐婉的表情不再严肃,梁远的胆子又大了一点,狗腿的倒了一杯苹果汁,屁颠屁颠的递了过去,说道:“宁姨,我这不是狡兔三窟么,不管多大的事儿,早晚都会变成历史,按宁姨的看法改开还得继续,还得和外国人打交道,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多我这篇文章国家又不会垮掉。”
“听伟信叔叔说,这场变故台湾出力第一,美国出力第二,事情过去之后肯定不会完,有些事情放任他们乱活动,还不如来试图收买远嘉,这样不就翻不出宁姨的手心了。”
唐婉被梁远给气乐了,此时的远嘉无论主业还是副业都同国外联系紧密,一旦共和国重现当年的闭关锁国,用损失惨重都不足以形容远嘉的惨状。
“你这个小混蛋为了自己赚钱,就不要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否则被你爸和你宁叔知道了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宁姨的主要工作是收购香港置地,偶然有些舆论上的小失误也不算什么嘛,再说那些文字又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这个世界聪明人如此之很多,就算我没看到,也会有人看到的。”梁远笑嘻嘻的说道。
以唐婉的老辣听梁远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哪能不知道梁远的真实意图,在唐婉看来,梁远如此做无非是两面下注、见风使舵,不管共和国国内争斗的哪一方胜利,都有机会利用名正言顺的借口顺竿子爬上去,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当然梁远这话也就敢和唐婉说说,换成梁江平或是宁雷一旦知道某人的这些龌龊心思,恐怕挨顿胖揍都是轻的。
一阵纷乱之后,唐婉去了乘车去深圳汇报工作,免得国内措手不及。
躲过一劫的梁远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站在文华酒店的露台上看着酒店下方的汹涌的游行人潮。
“菲菲,苹果削好了没有?”
前几天,宁婉菲刚刚和梁远达成协议,每天帮梁远削一个苹果,每凑够三十个梁远就瞒着唐婉和李远玲去搞葡萄酒,虽然宁婉菲试图把苹果的数量变成三个,可惜宁婉嘉不肯帮忙,不动用功夫单挑又打不过梁远,无奈之下女魔头只好委屈的签下这份丧权辱国的协议。
“上个月小远还同我和妹妹说,京城的那些人如何如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