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盛夏,曲江池上的荷花正在娇艳的开着,池边的小径上,一个青衣内侍正气喘吁吁的往湖心小岛赶去。
湖心小岛上的凉亭内,大唐天子李隆基正悠闲惬意的赏着歌舞,身旁只着轻纱的杨玉环时不时地将一颗颗葡萄去皮,翘着兰花指,优雅的将其送入李隆基微张的口中。
“陛下,陛下,不好,不好了!”青衣内侍满头大汗的冲进凉亭,扑倒在地,大声嚷嚷道。
歌舞为之一滞,李隆基眉头皱起,不快的斥责道:“何事惊慌?”
“陛下,淮阴急报,李伦战死了!”青衣内侍急忙道。
“什么?”李隆基惊立而起,大声问道:“李伦死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花大人来报,李伦出兵与叛军交战,全军覆没,战死沙场了!”青衣内侍只是个看门传话的人,知道的实情也不多。
“滚!还不去把花大叫进来!”李隆基怒气冲冲的喊道。
花大平常出入禁宫都无需通报,径直进入便可。然而最近几日来,酷热难当,朝堂上又吵得不可开交,心烦气躁的李隆基便躲到了曲江苑来,同时下令,不经通传,任何人不得入内!
青衣内侍得令之后,只好再度火急火燎的向大门跑去。
半响后,在门前等的同样心焦花大才被内侍领了进来。
花大觐见的时候,李隆基已不在湖心小岛了。大殿之上,花大一进门,李隆基便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才几天啊?李伦就死了?”
“回禀陛下,李伦率三万骑兵意图突袭扬州,却不料叛军早有埋伏,在杨寿将其围歼,三万兵马全军覆没,李伦自己也被叛军阵斩。”花大尽量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南方的战况汇报了一边。
“该死!李伦该死!轻敌冒进,想立功都想疯了吧!”李隆基大声吼叫着。花大的汇报中虽然没有任何评判性的言辞,但李隆基在位多年,虽不曾掌兵,但浅显的军事还是了解的,只一听花大的汇报,就不难看出李伦的灭亡之道。
“其余的兵马呢?”李隆基双目圆瞪,盯着花大问道。
“回陛下,此时阵亡的三万兵马俱是河北郡的骑兵,乃是最先赶到淮阴的平叛军队,其余七万兵马尚在赶去淮阴的路上,目前最近的一支至少也相距百余里。”花大回道。
“叛军现在何处?扬州周边郡县丢了多少?”听到其余的兵马并未损耗,李隆基微微轻松一些,转而问起叛军的动向来。
“叛军在杨寿设伏之后便再次龟缩回扬州,不曾向北进犯淮阴!”花大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心中也有不少的疑惑和猜测,但他紧守自家的本分,内卫的作用就只是圣上的眼睛,只管如实汇报情况,分析战况那是宰相和将军们的事。
听完后,李隆基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方才抬首高声道:“摆驾回宫,让百官到含元殿候着!”
……
不多时,含元殿内,文武百官分位次坐好,在此等候皇帝的到来。
“徐相,圣上这几日不是都待在曲江苑避暑吗?怎的今日突然召集群臣?这场面有些大啊!”徐番身后,一个相熟的官员凑过来轻声问道。
徐番微微摇头,回道:“老夫也不知晓,想来是出了大事吧!”
前些日子,朝中出了一件算不上大,却也不小的事。起先,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御史站出来弹劾东宫一个更小的小官在前一阵子长安粮荒的时候,囤积居奇,中饱私囊。
本来不过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御史干的就是鸡蛋里面挑毛病的活,再者前一阵长安粮荒的时候,囤积居奇的人不在少数,徐番自己就杀了不少,都用不着御史特意拿到金殿上来弹劾。
可自从王策将第二批粮食运到长安之后,长安的粮荒早就彻底解除了!那些个原准备观望的粮商,看到户部衙门口的“为民粮铺”再一次从码头上源源不断地搬运下数之不尽的粮食后,一个个便发了疯似的降价,仅仅半天的时间,粮价就跌回了之前的水平。
不管那些个粮商是不是损失惨重,朝堂上的这些大老爷们却纷纷松了口气。按理说这件事到了这里也就该结束了,徐番不负圣上所托,完美的解决了长安粮荒的问题,虽然下手狠了点,但是没有出一点儿乱子,李隆基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偏偏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一个小小的御史却突然间上了一本弹章。起先徐番也没在意,可没想到弹章一上,立马就站出一大帮御史来,也开始弹劾起东宫里的官员。
东宫的官员都是预备给太子登基之后用的储备人才,这些人大多年纪不大,品级也不高,更不可能有什么实权,唯一有的便是一个美好的希望。
这样的一批人面对着御史们汹涌的弹劾自然抵挡不了几下,一个个就只能干等着接受处置。
可等这些受到弹劾的官员被下狱之后,三木之下竟然招供出了更大的秘密!
东宫太子,一向以敦厚纯良示人的李亨竟然在前一阵粮荒时,暗中操控着长安的粮商!
此事一出,自是石破天惊!
太子李亨立刻上书辩解,声泪俱下的哭诉,金殿之上竟然说出自己德行不够才会引来小人觊觎,恳请皇帝罢黜他太子之位等等……
李亨这话一说出来,朝堂上立刻就炸开了锅,支持李亨的人自然极力劝阻,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却在道貌岸然请求皇帝定要彻查此事,还太子一个清白云云。
事情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