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能够重来,或许一切都将不同!
这大概是世上所有人都有过的感慨,后悔药这种东西,就跟鬼一样,听过的人很多,见过的却一个也没有。
自然,出于严谨的学术态度,过于绝对的推断总难以让人信服,那……
或许有吧!
但,想必那个幸运儿绝不愿与人分享此等难得的宝物!
于是,便可断定,周希宇定然没有!至少,许辰可以这么断定!
当周希宇怀着忐忑的心情,用最短的时间将一群披挂整齐的士兵拉出大营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异常的喜悦。
不仅仅是因为逃脱了一场未知的风险,更多的却是对于未来的那份憧憬,让他的心,激荡不已!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大抵如此。
只是,他或许忘了,当幼鱼离开水面、雏鸟振翅高飞的那一刻,也是最大的危险期近的时候。
葫芦关外,旌旗招展。
被雄心壮志填满的周希宇振臂高呼着,天边的夕阳洒落在他家传的甲衣上,一尘不染的铁甲上却依旧难掩岁月的斑驳……
远远望去,被落日映红的甲衣,略显慌乱的阵型,以及士兵脸上的那丝茫然……
“现在,我终于觉得他要死了!”望着这苍凉如血的一幕,跟随而来的张天意笑着问许辰:“可是,我还是想不出你要用什么方法把他干掉!”
许辰转头,微笑道:“将军难免阵上死,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许辰等人来后,并不上前,只在阵地后方的一处巨石上,远远的观望着。
明玄自然早已发觉许辰的到来,然而就像张天意那样,他也想不出许辰在这种情形下该如何应对。
官军们摆开了阵势,城楼上自然也站满了人,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如今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杨询走了出来,身形依旧魁梧,双目冲着下方扫视一眼,睥睨八方!
只是当视线转到阵地后方时,双目中却有流转着一抹风情。
周希宇不是庸才,当他亲眼将葫芦关的地势看了一遍后,便对出营时的急切有了一丝后悔。
“来的有些急了!该把营中的攻城器械也带上的!”
即便明玄不通兵事,但面对五丈多高的城墙,这些披着重甲却身无长物的士兵们却真的只能望城兴叹。
“我虽不通兵事,可也知士气不可泄的道理,这是你的首战,若就这么退回去,不用他许辰做什么,武威军里也没了你的立身之地!”
周希宇笑道:“这道理我岂能不懂?”
说完,便朝四下的亲兵下令道:“分出一半人回营,尽快驱使那些辅兵将辎重拉来!剩下的带一部分人去周遭伐木,另外,让弓弩手准备好……”
周希宇的军令尚未说完,却被一声爆喝打断!
“拿弓箭来!”葫芦关的城墙上响起杨询的一声喝声。
“这员敌将的嗓门可真大啊!”
这是周希宇心中对杨询最初的感觉,这种感觉却没有维持太久……
当杨询张弓搭箭遥指自己的时候,周希宇只是迷茫的望着,然后下意识的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城墙,再低头看了看马下,心中比对后,不自觉的嘟嚷道:“没错啊!是二里地啊!”
攻城的时候,为了避免城墙上的敌人对本阵士兵的箭矢伤害,从没有靠太近的,周希宇也算谨慎的人,足足与城墙隔了二里地列阵。
所以,当他看到城墙上的杨询隔了老远对他张弓时,心头疑惑片刻后也就释然。
“原来是个雏儿!战场可不是街头斗殴,耀武扬威,那是混混的做法!”
微微摇头,便准备接着下令,然而,周希宇那颗转动的脑袋却怎么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砰!”的一声,炸开一团血雾!
胯下的战马依旧悠闲的吃着地上的野草,南方山林间的草,鲜嫩多.汁,在北边可难得一见!
吃着吃着,原本青涩的味道中却突然多出了一丝腥甜,然后,背上一轻,伴着一声闷响,蹄子边便多了一具无头的尸首,破烂的脖子上依旧冒出潺潺的鲜红……
马儿歪着一张长长的脸,疑惑了一阵,随即却再度低下了脑袋,自顾自的继续吃着野草,已被染红的野草。
天地间似乎安静了下来,只剩了这匹马不断咀嚼的声音。
刚才那是什么?
这是场上除了许辰和杨询外的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年轻的僧人开始转动自己那颗从未有过的佛心,不停地问着自己:“那是什么?是金刚的降魔杵还是恶魔的利爪?”
从不信鬼神的和尚在这一刻开始反省自己过往的人生,难道是佛祖看不下去自己过去的亵渎,所以要惩罚自己了?
但……这跟周希宇有什么关系?
据明玄所知,周希宇这家伙全家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啊!
一年到头,省不下几个钱的周希宇,却逢年过节都要去庙里给菩萨进贡。
这保护费都交了,再这么做,不地道吧?
难道,是打偏了?
可佛祖也会眼瞎吗?
不得不说,明玄的大脑构造的确异于常人,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前,却依旧能遐想连篇。
然而沉默却注定是短暂的,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爆发的是恐惧,灭亡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人!
一箭射出后,杨询搭箭,一连十几道电光划破了夕阳……
biu……ba!
声音有些熟悉,将许辰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