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已是两年之后。落叶缤纷,金黄片片,秋风飒爽。晨与暮教人已有些凉意,朝阳唤醒了熟睡中的人儿。
河溪正躺在床上熟睡,瞧他双眼紧闭,眉间紧凑,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汗水早已打湿了床单。妇人推开屋门,双手端着脸盆,正准备唤醒河溪,却是忽地见他猛地惊起。瞧着河溪心有余悸的模样,妇人心疼地说道:“孩子,又做梦啦?”
河溪瞧向妇人,回道:“嗯嗯,余伯母,还是那个梦。”
余家媳妇闻言,一边端着盆子往木架上放,一边安慰他说道:“孩子,没事的啦。都说梦是相反的,说不定你家人也都还好好的呢。等你哪天记起回家的路,就可以找他们啦。相信余伯母,没事的。来,先洗把脸。”
河溪闻言,乖巧地点点头,道了声:“谢谢伯母。”但他眼里却始终带着些忧愁,两年来,天天做着同一个梦,火燎燎的屋舍,如地狱般的惨叫。似乎这梦很真实,真实的让他每每想起,心都如撕裂般的疼痛。
余家媳妇笑着,盯着河溪说道:“孩子,伯母啊越看你越是喜爱,哈哈。令尊生出你这么个好孩子想必也是欣慰,将来哦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气嫁给你咧。”
河溪闻言,灿灿一笑,回道:“伯母可别笑河溪啦。河溪这么笨,怎会有人看上河溪呢。”
余家媳妇忽地嘿嘿一笑,道:“这可不一定哟,傻人才有傻福嘛,我看我家那个傻丫头可是挺想嫁给你的。”说到这,见得河溪脸色通红,余家媳妇眉头一挑,凑过前去,轻轻笑着道:“孩子,跟伯母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挺喜欢嫣儿的?”
被余家媳妇这么一问,河溪脸色变得红欲滴血了,结结巴巴地回道:“伯母,你…你就别打趣河溪了。”
余家媳妇头一摇,道:“伯母可是没开玩笑,伯母啊一直没有儿子,挺想要个儿子的。你伯父也是挺喜欢你的,怎么样?嫣儿那我们有主意,你就不用担心了。”
河溪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河溪,河溪确实喜欢嫣儿。只是婚姻大事乃由父母做主,河溪不敢主意。”
这时余家大汉也进了门来,一脸高兴地说道:“哈哈,有你这话就行啦。孩子,想起一切时,届时便来提亲。”
河溪闻言,也是欣喜地点点头,回道:“嗯嗯。”
余家大汉只觉今日心情甚好,便是拉着自家婆娘喜滋滋的出了门,赶集去了。
河溪一边心中想着某天嫣儿穿着通红的喜服,脸带笑容,嫁给自己,一边起床洗漱。盏茶功夫后,便端着盆转过身,正欲出门把它泼了出去,不料眼前一黑,嘭的一下,与嫣儿装个正着。
嫣儿哪曾敌得过河溪的力气,便是“哎呀”一声被他撞倒在地,而河溪手中的脸盆也是“哐当”声响掉在地上。
河溪见是嫣儿,连忙抓住她的手,扶了她起来,关切地问道:“嫣儿,没事吧?”
嫣儿抬起头来,回道:“河溪哥哥,嫣儿没事呢。只是刚洗的衣服又脏啦。”二人便是低头瞧向地上撒落的衣裳,眼角之余瞧见二人两手相牵。瞬时气氛尴尬,刹那间二人便如触电般缩回了自己的手。
只见二人由脸红到耳根,河溪先是开口道:“嫣儿,我…我帮你拿这些衣服去洗吧。”河溪说罢,便是低了身子,拾起衣裳,往河边走去。
嫣儿只觉此时脑袋晕,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道了声:“嗯。”便是低着头,在后面跟着河溪去了。
土路坎坷,两旁的枫树似都开心,挥舞着枝叶,抖落起片片红尘。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像极了哥哥护着妹妹。终于,河溪停下了脚步,几次深呼吸。而嫣儿却仍旧低着头,丝毫不知身前的河溪已停下,待她反应过来已是止不住脚。只见河溪刚转过身来,还未开口,嫣儿便是一头撞在河溪怀里。但嫣儿却是脚下不稳,欲要摔跌,河溪见此便是丢了盆,急急抱住了她。
这会儿,嫣儿似是更害羞了,低下头来,听得她声如蚊音道:“谢谢,河溪哥哥。”便是闭住了眼,闻着河溪身上淡淡的汗味,心更是跳动的厉害,扑通扑通,似乎都能听见般。嫣儿只觉血气上脸,晕乎乎地,思绪纷乱。
河溪感受着怀中人体温,才知这不是在做梦,便是抱得更紧了些。微风过鼻,带来如熏香般的气味,河溪只觉自己快要深陷般。但他内心深处告诉他这不可以,良久后,河溪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嫣儿。”
嫣儿回道:“嗯嗯,怎么了,河溪哥哥?”
河溪松开了怀中的嫣儿,看着嫣儿笑如弯月的眼睛,说道:“我…我喜欢你。”说完,河溪紧张地看着嫣儿,又害怕,又期待。
嫣儿听得此话,心如落惊雷,抬起头正碰到河溪的双眼,忽地,只见嫣儿鬼使神差般亲了河溪一下。这时,一阵清风刮过,带起一片枫叶,唰啦啦地围着二人打转。
下一刻,嫣儿呆呆地站在原地,低着头,浅笑着掰弄着拇指。
而河溪却是整个身子僵住了般,就连呼吸也是,三响后,才是反应过来。只见他笑嘻嘻地拉着嫣儿的手,而后又慎重的一字一句地说道:“嫣儿,待我寻得家人,我就娶你回家。”
嫣儿也是笑开了花,回他道:“好,我等你。河溪哥哥。”这声如翠鸟,青翠呤叮。
忽地,河溪脸色突变,眉间紧皱,话也没说,拉着嫣儿便是往回跑。只听得河溪大喊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