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做了一个梦,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做梦了。
他梦见了他开始寻找自我的那一年,这一年可是一个多事之年,北境好容易出了一位有资格在天地篆刻自己法度的帝君,被东面来的年轻人一剑戳死,化了灰灰,死时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除了北境的天比以往冷了数倍。
京都定在南边的帝庭,似乎亦是走上了末路,幼小的人皇还未曾孕育出自己的威势,就被其母压下,欲要临朝称制,皇太后是万古难出的女杰,其修为在先代人皇死后更进一步,连皇族中的老人也无法再压制她。
有人怀疑先代人皇的死因,怀疑这女人欲要成为第二位君临天下的女帝。
东境的老山尊丢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弟子,据说善使一柄长剑,嚷嚷着说小孩子迷了路,得尽快找回来。
西边的荒漠里出来一个老妪,颤颤巍巍地拿着破碗敲碎了戍边老将的头骨,舀着脑花出来美滋滋地吃了,还扬言这老东西早该死了,说要吃一万个该死之人的脑花,好做万家灯火。
而他苏鸣这一年却是被自己家人分而食之,直到剩下完好的脑子,五脏六腑以及连在骨架上的肉丝。
就连小腿也被爱吃骨髓的二姐拿去吸食,以补充营养。
真是……有趣极了。
北境的帝君是一只从青丘逃出来的变异的雪狐,天生擅御雪,眼下业已开始篆刻自己的法度,故而苏鸣虽是山海肥遗相,却也无法使异象影响范围扩大,除了那溜出去的老头,估摸着没有人会知道在北境数千万里方圆,竟然有这么一个小村庄竟是呈现大旱之相。
当然这件事北境的那位准帝君估摸着也能发现,只不过她没有这个精力了,老山尊的弟子,那个持剑的年轻人已立在准帝君闭关了数百年的洞府前数日,只等其功成出关,便拔出自己自踏入修行之道来便未曾拔出的剑,将这最璀璨的一剑送于登临帝君的雪狐。
雪狐也知道自己必死在这剑下,成为下代东山尊的第一块锻剑石,这是她的命,亦是她想要保全自己刚产下的孩子的代价。
她方产下三个孩子,若没有东境的庇护,青丘找上门来就无力保全了,所以她以全部剩下的寿元为祭,换取最后的升华,总比青丘找上门来,不仅自己身死,恐怕连孩子也无法保全要好。
恐怕连青丘也想不到,这雪狐会如此果断,宁可甘愿成为下代山尊的磨剑石也不愿面对青丘。
苏鸣足足睡了三日方才醒来,不过三日,这雪便彻底包围了小村子,仿若雪墙,而村民们早就丧失了任何希望,活下来的也仅有苏鸣的那个大哥以及二姐了。
苏鸣漫步走到了他这大哥和二姐的身边,这两人体内的水分早已被蒸了个干净,仿若两个干枯的树根,看着颇为恐怖。
但意识却极为清醒,这亦是苏鸣刻意为之,这倒不是报复什么的,只是他顺手为之。
毕竟这样比较好玩。
他自从自无情之中生出了一丝有情之后,他便开始随心而为,简单的说就是跟着直觉走。
这就导致了苏鸣的名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赤县最大的麻烦,没有人敢去招惹上道庭门下。
苏鸣看着让他产生了很久心理阴影的哥哥与姐姐,眼下这番模样,自己竟会因此产生这么久的道心裂缝,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专业素养。
“无趣。”他已经对这件事没了什么太大兴趣,苏鸣手一挥,两滴晶莹剔透的液体从两人身上飞出,融入苏鸣的手中,这是他的血肉精华,亦是这俩人还活着的原因。
随着这液体飞出,这两人便在苏鸣眼中化作了点点灰烬,也宣示着苏鸣的心境彻底圆满。
他似乎理解了诸天十法中的【十方俱灭成道时】之,“成道时”是什么意思了。心境一圆满还有谁能阻止他成道吗。
不能,就连不乐坊也不能。
我皆苦居之主,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时候,誓要寻到此前困扰自己的种种。
毕竟前世的那块石头出现地极为奇怪,他可不信会没有人在算计自己。
正当时,有两股天地以上的气息在雪原之中传来,若非山海肥遗相是蛇属,在气息的方面极为独到,恐怕还发现不了。
这两人少说也在九景八步的第二步,已开始发掘自身法理了。
这些人都极为惜命,将自身气息收敛到了极点,若非擅长感知之人,灵识极为强大者,或只有帝君之流才可以发现这两人。
还算是两条大鱼,毕竟身为一只“异兽”,也只有对这一阶段的大能力者才有作。
这一步的大能多有对付异兽的方法,而且这类异兽多半可以辅助其发掘自身法理,算是性价比极高的一种宝物。
苏鸣可等不及了,这两个人的遁术也是有点不堪入目,竟是如此之慢。
这两人正是此前那九景的老头所在的势力【叹死生】的两位太上长老,一个精通生道,一个精通死道,这也是他们叹死生的特点,唯有找到了自己的半身,生死之道结合才可以步入天地以上。
那老头恐怕就是在寻找自己的半身,而他所精修的就是死道,无怪乎虽是九景,且正直壮年,其体内却是死气纵横,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这叹死生的修士若未找到自己的半身,则修死道的当露老态,仿若将死,修生道的则生机过剩,吨位极重。
而在生死之道结合之后,往往就能步入天地,且其样貌体态亦会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