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言情总裁>蒋四小姐>番外 二:沈英篇 (一)

我一觉醒来,阳光睛好。

身边的男子仍歪着脑袋,身子大大咧咧的舒展着,睡得香甜。

男子的脸微微有些方,前庭饱满;‘唇’有些薄,鼻如悬胆;眉‘毛’有些粗,眼角上翘。

说实话,这样的男子,若换了从前的我,只怕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

更何况这人不思进取,身无长计,文不文,武不武,唯靠祖荫过活,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当初若不是……我又岂会嫁给他。

……

我出身在京城赫赫有名的沈家。祖上以读书起家,后为官。传至祖父这一代,已官至尚书。

我的大伯,父亲虽然官位不及祖父,却都手握实权。因此也算称得上是世代官宦之家。

按说我这样的出身,绝无可能与蒋家联姻。奈何造化‘弄’人。

我长至十二岁时,家中便为我定下亲事,说的是同为官宦之家的嫡出的公子。只等两家小儿各自成年,商讨婚期,结秦晋之好。

沈家家教甚严,一切均以祖父为尊。祖父喜‘女’子读书识礼,琴棋书画皆通,故我幼时与家中姐妹一道,跟着夫子读书,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琴棋书画均有所涉。故自视颇高。

好在与我定婚那人,机缘巧合之下曾见过一面,长得眉清目秀,风姿俊雅,看向我的眼神灼灼发光。

我心下窃喜,老天厚爱与我,不仅赐我好相貌,好家世,又赐我如此良人,我仿佛看到了日后夫妻齐眉的美好生活

哪知,那人长至十八岁,不知何故,生了一场病。不过短短三个月,便一命归西。那家父母千疼万爱的嫡子就这样没了,怨气出到了我这个未婚妻的身上,说我命中带煞,克死了他们的儿子。

命中带煞?

我一个闺中‘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堪堪几年前与未婚夫见过一面,我又如何能煞得了他?我带着满腹委屈与心酸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短短几日,人便瘦了一大圈。

此时,京中隐有我的流言,若想再嫁高‘门’,已是难事。

正巧此时父亲出任苏州知府,祖父便命他在苏州府为我寻一‘门’亲事,不计‘门’第如何,只男方人品好便可。就这样,父亲寻到了曾与沈家有过渊源的蒋家,并匆匆定下婚事。

虽然我心中有诸多不愿,却无可奈何。我克夫的名声已然在京城传开,若哪一天传到南边,便是这样的人家对我来说,已然是奢侈。

亦记得离京那晚,祖父特特把我叫到跟前,语重心长道:“孩子,人心即地狱。那样的公婆,便是你嫁过去了,也是要吃苦头的。你记住,咱们沈家的姑娘,从来腰板‘挺’得直。”

……

漫天的喜庆和满目的红‘色’朝我扑面而来。我抬头看着眼前掀起我喜帕的男子,一张全然陌生的脸,薄‘唇’微微张着,一双桃‘花’眼中俱是惊‘色’。我适时的垂下了脸,掩住眼底的失望。

就这样,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嫁到蒋府,成了蒋府的大‘奶’‘奶’。一晃,已经十七年了!

……

我仔细盯着自家的男人瞧了半晌,不由的笑了。

这人从来都是这样,睡觉抢被子,把人挤到角落,偶尔还说几句梦话,磨磨牙,一身的‘毛’病。都说大家出身的公子少爷,一言一行都极有教养,便是睡觉的姿势都容不得张牙舞爪。偏偏我家这位是个特例。

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习惯了。

我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掀了被子起‘床’。

外间的丫鬟听得声响,端水进来‘侍’候。

我冲她们努努嘴,示意她们手脚轻缓一些。

丫鬟们屏气凝息,各司其职。

镜中的‘女’子眉弯目秀,乌发雪肤,显然是美丽的。若不是眼角隐隐绰绰的细纹泄‘露’了‘女’子的年龄,风情只怕更胜从前。

说起来,这世上‘女’子,没有几个是不介意自己容颜的,美丽的‘女’子犹甚。我把脸往前凑了凑,手轻轻抚上眼角,似要把那细纹抚平。

“大‘奶’‘奶’,今儿戴哪支簪子?”

我今日穿了件酡红‘色’的的袄子,上头绣着金线勾连的‘花’枝‘花’叶,虽然华丽,却略嫌老气,需得配得鲜亮、灵动的头饰,方能显得我年轻。

我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首饰,有些举棋不定。

“把那对珊瑚鎏金点翠发钗替大‘奶’‘奶’戴上。”

我偏过脸,大爷以手撑腮,斜靠着身子,微微含笑,正懒懒的看着我。

我心下喜悦,嗔笑道:“就你眼尖,还不快起来。”

“急什么,府里又没什么大事,且让我看完我家娘子对镜梳妆再起也不迟!”

我面‘色’一红,虽然我已习惯他有事没事的调侃一两句,终是闺中之事,不便在外人面前展‘露’。朝身后的丫鬟们扫了一眼,丫鬟们颇有眼‘色’的去了外间。

我眼角一勾,走到‘床’前,‘玉’手轻点男子额头,嗔骂道:“还不快起,又赖‘床’呢?”

男子长臂一环,把我环在‘胸’前,不由分说的来‘舔’我‘唇’上的胭脂,我被他‘舔’得心头发痒,一边躲着,一边咯咯直笑。

“英儿,今儿这胭脂怎么微微有些苦啊!”大爷咂‘摸’咂‘摸’嘴,一本正经道。

我一掌拍在他搂着我的大手上,啐道:“没正经,胭脂怎么会苦呢?”

“要不我再尝尝!”大爷笑得有些痞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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