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就是除夕。
这一日宫中传来喜讯,贵妃产下龙凤双胎,皇帝龙颜大悦,龙凤呈祥是难得的祥瑞,所以便大赦天下。
原本在牢房里已经瘦成了一把骨头的程苏也被放了出来。
他在牢里几次生病,缺医少『药』,险死还生,这一次回来,到家里之后,先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便让厨房送了各种各样的吃食过来,大快朵颐。
李氏略劝了几句,程苏便一巴掌挥在了李氏脸上,都把李氏给打蒙了。
程苏嫌弃地说道:“你以为你在外头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你自己赞私房钱我没意见,横竖将来都是咱们儿女的。
“可我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说拿钱去捞我,你这算什么妻子?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死在里头?”
李氏嚎啕大哭,“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你是我的夫君不假,你也是你父母的儿子,你怎么不埋怨他们不肯拿钱去赎你?
“是,我手里是有五百多两银子,可是这么点银子,能堵得上你这个大窟窿?早知有着一场牢狱之灾,你又何必强出头?我还没怨你行事不知道轻重,你反而来怨我了!
“你可知道自从你出事以来,我跑了多少门路?好容易求得了一幅徐渭之的泼墨画,能够打通关节救你出来,却被你那好妹子一把夺过去丢进了水里!
“我劳心劳力,一心一意为你,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巴掌,还有这样的质问?”
程苏也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手重了,李氏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鲜红的手指印分外刺目。
李氏一边哭着一边叫人收拾行李,“行,你看不惯我,觉得我没本事,那你休了我啊!我也不必在你们家里受这样的窝囊气了!我劝你少吃一点难道是想害你?还是说咱们家已经穷到不能让你吃好的了?
“不过是因为你饿了那么多天,肠胃弱,怕你吃多了不舒服!你呢?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娶我回来就是为了打我出气是吧?你还真当我娘家没人了!”
程苏赶忙过去抱住她,涎着脸说道:“好媳『妇』,是我错了,我冲动了,你打还回来好不好?别哭了……”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见状都红着脸低着头退了下去。
程苏赔了许多不是,李氏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程苏也没胃口吃东西了,问道:“爹娘当真没拿钱出来?”
“我骗你的!”李氏冷笑一声,“他们拿出来金山银山给你打点,都是我昧下了!”
程苏忙道:“你别说气话……”看李氏斜睨过来,眼底全是嘲讽,他就知道李氏并未说谎,不由得暗暗憋气。
过了一阵,才说:“刑部尚书喜欢泼墨画?我记得二叔手里就有,是当初从姑丈家中弄来的。”
李氏冷哼道:“所以你知道了吧?能救你的人袖手旁观,不能救你的人愁断肠、跑断腿,却还挨巴掌!”
程苏赶忙又低声下气赔不是,心中却把父母和叔叔、祖母全都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