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沈卿云神『色』淡淡的，“三姐对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奢望？”
“我以前不知道我还有别的出路，”程月清微微苦笑，“沈妹妹，我同你不一样，你在家中不光能够自己读书，还有姑丈给你讲那些见闻。
“我呢？我和二姐姐虽然都与大姐姐一同念书，可是先生对我们的关注若有若无。从学堂回来之后，大姐姐那边还有人继续教导，二姐姐那里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回来之后要做的便是女红。
“大家族教导女孩子女红都会从外头聘请有名的绣娘前来，好让女孩子有一技之长。大姐姐便是如此。
“可是负责教导我针线的，就是我的『乳』娘。她会什么？连裁剪都不会！也不过是会做鞋、连缀衣裳，简单绣花而已。
“其实，沈妹妹看出来了，若是单论容貌，我未必便比大姐姐差，可是论教养我却是万万不敢与她比的。
“每日里，『乳』娘都会盯着我，让我做针线，我自己的衣裳，出了外头穿着见人的，剩下的都是我自己做的，也不是我妄自菲薄，我这点能耐也不过是勉强能穿罢了。
“我处处仰人鼻息，处处受制于人，你说，这样的我，如何反抗？如何敢反抗？何况，嫡母手中还捏着我亲娘！”
沈卿云眼睛眨了眨，“也就是说，你最大的顾虑就是你的姨娘？”
程月清点点头，终身大事什么的，她早就没了指望。
沈卿云微笑道：“这件事好办，交给我。我来帮助你姨娘脱离程家……不过是前提她自己愿意离开，若是我劳心劳力半晌，人家非但不领情，到头来还要反咬我一口，这事儿……”
程月清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给沈卿云行了个礼：“妹妹放心，做这样的事情，不需要你出面，我只跟姨娘说，是我请人帮忙的。姨娘在这府里也不过是熬日子，若非有我，她……怎么熬得下去！”
“好！”沈卿云拍拍手，“既然如此，这件事便算作我拿出来的一个诚意。将来柳姨娘脱离程府，我会给她安排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给她提供头三年的生活费，但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管了。救急不救穷，沈家在怎么有钱也是沈家的。”
程月清面孔微红，忙道：“这个道理我省得的！这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看着沈卿云说什么都是镇定自若，仿佛万事都不过是轻如鸿『毛』的，心里却有些不安，“可我，能够拿什么来回报你？”
“不急，”沈卿云摆了摆手，“以后的事情咱们慢慢再说，往后咱们姊妹多多走动一些，也方便说话。”
程月清想到方才紫荆说的事，十分担心，“此事沈妹妹打算怎么处置？”
沈卿云眨眨眼，“咱们大陈陛下可厌恶怪力『乱』神？”
程月清迟疑了一下，红了脸，完全是以为沈卿云给自己帮了大忙，而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而羞的，“我……我不知道。”
“这也没什么要紧的，”沈卿云托着下巴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我不会吃亏也就是了。”
程月清张了张嘴，想要问问她到底会怎么做，却又觉得不合适，最终并未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