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初次吸收月华的兴奋中,根本就没有发现脑后黑猫的异状,可是有两个人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大哥,你说他这是要干什么啊?”
父亲在漆黑的房间里,透过玻璃窗紧张的看着石磨的方向,轻声的对一旁同样注视窗外的大爷询问着。
大爷紧闭着嘴唇,好半晌没有出声,直到父亲正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才缓缓的说道:“就像六叔说的,应该是时间要到了。”
父亲可能心里也知道答案,大爷的回答可能就是一种确认,所以当大爷说完,父亲并没有在说什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再次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父亲他们两人只能看见黑猫在我的身后抬起了爪子,并且稳稳的对准我的后脑并无异状,可是现在如果有像我一样能看见月华银丝的人在场,那就会惊愕的看到黑猫左爪上飘出了一根银亮的丝线,而丝线飘荡的方向赫然就是我的后脑。
那看似好像在缓慢飘荡的银丝,其实速度并不慢,就好像空间的界限根本就对它无用一般,几乎是那银丝向我脑后飘荡的瞬间,就混在了我正从百会穴吸收的月华丝线中,一起隐没于我的身体之中。
在那根丝线进入我体内的一瞬间,黑猫的身体好像极度疲惫似的晃了晃,但它还是一直保持左爪抬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月亮西沉才放了下来。
当我感觉到月华消失,已经吸收不了的时候,这才睁开了眼睛,原本我以为吸收了月华,哪怕只有这么一次,那也得有什么了不得的变化啊。
可我瞪大眼睛感觉了半天,除了坐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都不困以外,其它连根毛线都没感觉到,就好像我一晚上吸收的月华全都蒸发出去了一样,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
扭头看了黑猫一眼,却发现这家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苦笑着轻轻将它抱了起来,打算让它回屋里睡,可是这一抱,我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平时黑猫的身体虽然柔软,可是那种韧性还在,但是现在我怀里的黑猫,却好像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死物一般。
“你怎么了~!?”
一看黑猫变成了这幅样子,我焦急的喊叫了起来。
我这边话音刚落,房门就被猛地推开了,紧接着父亲和大爷迅速的跑到了我的面前,大爷一把就抢过了我怀里的黑猫,也不做任何的解释,抱着黑猫就往院子外面跑。
我愣了一下,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同样一样着急的父亲,连忙问道:“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父亲一边拉着我往院子外面跑,一边大声的喊道:“赶紧上你六爷爷家,到了再说。”
说完,父亲也不管我的追问,目光紧盯着已经跑远的大爷,拉着我向前快速的追去。
我满头雾水的紧跟着父亲的脚步,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是不是黑猫前几天的伤势复发了?可为什么不去找大夫反而要去六爷爷家呢?
又或者是它吸收月华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受到了什么反噬或者走火入魔了?
虽然我脑子里不断的胡思乱想着,可脚下的步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整整三里地的,就这么毫不停歇的快速狂奔着。
当我和父亲看见六爷爷家的大门时,大爷已经粗暴的推开了没有上锁的黑色大铁门,而六爷爷一如往常一般的神奇,早已经亮起了房里的灯,就好像在特意等待着我们的到来一样。
并且等我跟父亲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六爷爷已经穿戴好了给我开天眼时的那套祭祀服饰,正在将大爷怀里的黑猫放到一个用玉米秸秆搭建的桥上。
“小遥,你坐到一边准备开天眼。”
还不等我开口发问,六爷爷就先一步急切的安排起我的任务。
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听话的坐在了地上一处早已准备好的草编坐垫上,抬头看了一眼不算很圆的月亮,静静地等待着六爷爷的吩咐。
我茫然的坐在地上,看着六爷爷和父亲他们的动作,一时间脑袋根本就转不过来,不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六爷爷左手持着那面不大的手鼓,右手是那根满是布条的木棍,配合着嘴里不断唱着的晦涩难明曲调,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再加上他脚下那种古老的步伐,整个场面看起来神秘而淳朴。
六爷爷围着那个用玉米秸秆搭建的拱桥,用一种与他年龄极度不符的灵活动作,不断的唱着、跳着。
那个拱桥的上面,黑猫纹丝不动的闭眼侧身躺着,而大爷和父亲,则跪在那个秸秆拱桥的前面,满脸的虔诚里流露出的还有不舍……
正当我惊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他们时,六爷爷突然连续不断的敲起了那面手鼓,紧接着浑身好像触电一般的打着摆子,带着鲜艳头冠的脑袋也跟着剧烈的摇晃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跳大神儿?
我这边刚弄明白六爷爷的举动,一个扭曲的阴冷声音突然从六爷爷的嘴里传了出来,听到这个声音,我浑身一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并不是这声音的突然出现让我吓了一跳,而是从六爷爷嘴里传出来的那个阴冷声音,虽然声音很混乱,就像是一个个毫不相关的古怪音符,可这还不至于让我害怕,真正使我觉得惊骇的,是因为六爷爷口中传出的赫然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那阴冷的,好似调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