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一直想要找些合适的文房四宝,但这事不急,她就一直抱着“随缘”的态度。不过这次能正巧看到红筋罗纹纸,她就非要不可!

简家压箱子底的绝活可是书画,所以现在偶尔瓷器上画几笔,让宝珠中肯地评价,那根本不能体现她的水平。

这次的红筋罗纹纸,她一看就知道是光绪时期的,这东西当时主要是用来印刷书籍,很多当时的印本都选的这种。现在玩古籍的人挺多,这种素纸,她还是第一次遇上。

她透过展柜的玻璃,在里面自我陶醉地欣赏着身上的裙子,长袖黑色长裙,高挽着头发,有些似赫本的经典造型,这件衣服是乾启挑的,心里想着他的话,“别出去给咱们丢脸,回头人家说,怎么乾先生连件衣服都不给自己的女人买。”她对着玻璃扁了扁嘴,露出一种少有的,千金大小姐才会有的骄纵神情,低声说道,“这些话他也就敢隔着屏幕和我说……”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才回来。

乾启是她的亲人,是她喜欢的人,更是她的知己好友,她低下头,笑容淡了下去,换成一种思念的落寞,所以没看到,玻璃上骤然多了另一个身影,在她身后,女孩一笼艳色的纱裙,站在展厅中,如淡彩中混入的洋彩,违和但炫目。

徐湘望着前面两步的女孩子,昨晚她已经打听的清楚,问过韩临正,这女孩姓甄,是他前女友的姐姐,虽然没有问出更多的信息,但从韩临正处处维护欲言又止的只字片语中,她已经判断出,这女孩,不止和荣耀钧,就算和韩临正,也关系匪浅……包括昨天小武一看到她时说的话。

再多女人,一眼也只能看到她。

韩临正曾经是她的朋友,荣耀钧是她的爱人,小武……也是曾经向着自己的,但现在,为什么都到了这个女人的那里。她是一个掠夺者。

徐湘忍不住走过去,正看到她抬起头来,俩人在玻璃中目光对上,徐湘心中猛然一震,她也许正在想事情,抬头的时候,神采飞扬的眼中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故作坚强,偏生她生的柔软,这种对比,激荡出一丝惊心动魄的魅力,令人乍然心动。

徐湘觉得自己忽然有些嫉妒,她调整了一下声线说道,“你好。”

“你好。”宝珠认出她来,顺便在玻璃倒影有限的视角扫视了一下,没见荣耀钧,她垂下眼,有些不想和这女孩聊天。

她却从背后走了过来,宝珠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那女孩红色裙摆滑过地毯的声音,有种压迫神经的不适感。

她直起身,想离开这里。

却听那女孩声线极平静地说,“荣家是大家,规矩很多,没有一定家世的女人,是无论如何进不来那种家门的。”

宝珠转身,直直地看着她。

徐湘也看着她,柔声说,“我没有敌意。”

是没有敌意,只是有些小气而已,宝珠没说话,大家才是道不同,她向一侧走去,正巧前面看到顾言,她主动迎上去。

顾言一见她来,很是松了口气,仿佛看着一个空前绝后的高仿精品瓷向他款款而来,他热情地说,“昨天我可托人又问了,原来在安城,你们公司很有魄力!”魄力两个字是扯着调子说的,宝珠毫不怀疑,他在映射什么。

但话中话,单看想听的人,想听明白几分,她浅笑着说,“你昨天不是问我看上了什么吗?拍卖这会没开始,方便带我去看看吗?”那纸,她昨天没机会上手。

顾言微微倾身,低问道,“看上的什么?”语气似地下党对暗号。

还怕别人听到,宝珠身子微向后,身子柳枝般摆出一个弯度,拉开了点距离说,“文房四宝类的。”

顾言侧头看她,眼神古里古怪,“你不是说你只会看瓷器吗?要纸干什么?”目光却对上她脖子上寸宽的珍珠钻石项链,典雅的黑,高领的贵气,还有项链的纯粹,满满富贵优雅。

他惊觉,对这个女孩的财力,应该重新估计,昨天可是一件首饰没戴呀。

交友有准则,就是看人下菜碟,人家要是出入是高端地方,自己要结交,就不能把人带到路边摊,只能是同等级,或是稍好一点的,这样对方才会高看自己,又不会觉得有压力。

顾言很想深入认识一下这个“高仿瓷世家”,但一搞不懂这女孩在那窑厂是什么地位,二也搞不懂她到底是个干什么的。

他侧身说,“我陪你过去先看看。”俩人向后面的展厅去,经过穿红裙的女孩时,顾言想到昨天见的那男人,回头他打听的很清楚,荣家的人——荣耀钧。

但显然荣耀钧维护的也是身边这件“高仿瓷”,既然都是搞拍卖行的,这一下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如果她们“如宝如珠”真是做的好,收到行家们的庇护自然是理所应当。

一念至此,他突然低声说,“昨天那个,荣家的人,如果我顺着他,去安城打听一下,不出两个小时,就能知道你的名字。”他望着宝珠,期待的,意思不言而喻,你还是自己告诉我吧。

宝珠走到展柜前,下巴点了一下里面的纸,周围也没什么人,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昨天荣先生向我问你,我就很够意思的,没有说出我这次来京城是找容合拍行要钱的。”

顾言顿时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冒汗,郁结地招手让人来开展柜,拿出一双雪白的手套递给她,“你这人心眼小,我发现了。”

宝珠看了一眼那开展柜的年轻孩子,点着头说,“这一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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