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看了眼面容憔悴的林姝影,默默无声的走开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何况林姝影也不是什么恶人,顶多算是个想要争取美好生活,但因没有余力而不择手段了的可怜姑娘。
人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只是这种权利不应该建立在损害别人的利益之上。
林舒反思,她自己今日也不该拿那个瓷瓶,为林姝钰治病可以有多种契机,她不该想到用林姝钰发病作为其中一种。即使她能控制好尺度,也是一种变现的损人利己。
人活在世上,难得说一回坦荡。坦坦荡荡做人,坦坦荡荡行事……
林舒来到厨房,真可谓是大开了眼界。所有厨娘清一色的穿着打扮,菜品摆放井然有序,厨房用具几尽如新。面阔五间的屋子,人们各司其职,人多而不乱。
最里侧的小间,是专门设置煎药的地方。小屋正中置四个形状完全一样的低矮铜质火炉。火炉左边架子上放置着的是各种规制的陶瓷瓦罐,整整齐齐摆了三层,有二三十个之多。火炉右边脚,正对着门口处,整齐堆放着劈好的优质木头。
架柴生火,开始煎药。秦氏派来跟在林舒身边的丫鬟贴心的拿来了个小圆墩,林舒坐在上面,亲自掌握着火候。熬了有两个时辰之久,终于大功告成,最后由丫鬟送到林姝钰院子,林舒松了松筋骨,自顾回了西小跨院。
走在路上,抬头看了看太阳,才发现已是下午时分了,她忙的竟忘了吃饭。
没想吃饭这事时,肚子没有丝毫反应,想到以后,顿觉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了。
奈何已经跨进了西小跨院,林舒笑着摇了摇头,想着回屋子随便翻找些东西,填填肚子得了。
走到门口,竟反常的没听到秀儿与崔雪茹惯常的吵闹声。进了屋子,才发现来了不速之客,并且是林舒不希望看到的人——秦挚身边的侍卫郭逢。
一个舞刀弄棍的男人,出现在小姐内院闺阁之中,是怎么进来的,毫无疑问,不是光明正大从门走进来的。
秀儿见林舒进来后面无表情,像林舒介绍道:“姑娘,这是郭侍卫。”
林舒知道他是秦挚的人,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淡淡扫了郭逢一眼,等着他开口说话。
郭逢从椅子上站起身,双眸不带任何情愫,只是客气的道:“侯爷说兑现姑娘的六十两银子,还请姑娘亲自去取。”
这样的说辞当真好笑,如若秦挚真是想给她那六十两银子,直接让郭逢拿来便是,怎会多此一举让她亲自去取。
“啊!侯爷欠我们姑娘六十两银子,真的啊!”崔雪茹已经能下地走路了,此时走到郭逢身边,看着郭逢,眼睛雪亮的问道。
秀儿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郭逢看都没看崔雪茹一眼,更不会答她的话。
林舒则是淡定的凝视着郭逢放在桌案上的佩剑,轻轻开口道:“请郭侍卫转告侯爷,银子我不要了。”她不想和秦挚扯上什么关系,直觉告诉林舒,此番秦挚找她一定不是好事。
郭逢听后,嘴角竟是浮现出一丝冷笑,看着林舒,冰冷又威胁的说道:“侯爷给的银子,还没人敢拒绝。”
……
郭逢带林舒从林府高墙上飞了出去,来去无踪,没人察觉。
林舒再次面临这种被人威胁的无措处境。她曾以为出了清平县,逃脱了吴招财,便再不会有这样的处境,事实证明,她想得太过幼稚。
“郭侍卫带我去哪里?”走了好远,东绕西绕了无数个巷口,林舒已经彻底失了方向。
眼下,抬眼望去,前后左右全是规制相似,颜色相仿的酒楼店铺,除了左右,她连哪里是东,哪里是西都分辨出不,当真是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
郭逢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舒道:“林姑娘放心,郭某不会对姑娘怎样,只是请求姑娘协助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林舒心想,她初来乍到,无权无势无名,请她协助做一件事情?听起来怎么这样可笑!
终于在一酒楼停下。高有一丈半的门口之上置有一镶金牌匾,牌匾上龙舞三个大字:天香楼
此时不过是酉时三刻,太阳尚未落山,天色尚早,然整座酒楼,已满是小厮忙着挂灯笼,点蜡烛。珠帘绣额,灯烛相耀,好是奢侈。
郭逢带林舒入天香楼时,天香楼门口正哄闹闹的聚满了达官贵人。吵闹声中不时冒出些大嗓门人的不忿声音。
“谁没钱啊!”
“什么,今日不做生意!”
“说笑话呢!”
……
酒楼中打扮华贵的女老板笑脸相迎,一一赔礼解释。其实三年来,每一年的这一天,天香楼都停业一天,懂行情的人大都知晓。
有的人觉得扫兴回家,有的人去别处找乐子,但总有那么些觉得自己有权有势,不识时务,想出风头,不愿善罢甘休之人。
好言相劝不走,等郭逢来时却就没有笑脸相迎了。
郭逢蹙眉扫视了下不走之人,刷的一下拔出手中佩剑,沉声问道:“何人打算进去喝酒,站出来露露面相,郭某愿陪其一醉方休。”
京都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何人不认识郭逢。郭逢有郭一招的绰号,如何来的,当然有故事。武功再高强之人,在他面前,也是一招即败。
没人敢喝这封喉之酒,全都讪讪的撤了。
店老板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走到郭逢面前,汇报似的道:“郭侍卫放心,一起都已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