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和利益是成正比的,所以做生意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把风险和利益都分摊出去。
曹唯可以只与徐鹏举合作醉仙酿的生意,因为徐家在南京脸面够大,足够庇护住两船的酒,但以后若是二十条船的酒呢?会不会有势力对醉仙酿起了心思,不惜铤而走险……
所以将几家勋贵子弟都早早地绑在这辆战车上,就把个人所要承担的风险降低了很多。毕竟没有哪个势力敢同时得罪这么多勋贵。
根据曹唯所知,在土木堡之变前都是由勋贵掌握兵权,他们是一批特殊的群体,欺男霸女的是他们,对大明朝最忠诚的也是他们,因为没有了大明朝,他们以及子孙也就没有了富贵。所以哪怕朝廷里奏参他们的官员很多,但是皇帝从来没有下过狠手,毕竟他们是大明朝的基石。
无所顾忌的勋贵们总是把文官吊着打,文官讲道理,他们讲拳头。
然而,从明英宗正统十四年开始,到土木堡之变后,勋贵凋敝……
庚申年,西宁侯宋瑛、武进伯硃冕与瓦剌战于阳和,败没。是年,瓦剌兵大至,恭顺侯吴克忠、都督吴克勤战没,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救之,至鹞儿岭遇伏,全军尽覆。
壬戌年,大明军队溃败,死者数十万。英国公张辅,奉宁侯陈瀛,驸马都尉并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王贵,尚书王佐、邝野,学士曹鼐、张益,侍郎丁铉、王永和,副都御史邓棨等,皆死。
勋贵集团从此势弱,开始在南京城蛰伏,但是却依旧没人敢小觑他们。别看这些勋贵子弟现在一副斗鸡遛狗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未来的南京城迟早是他们的……
打着家里的旗号在外经商这种事无论如何绕不过家中长辈,勋贵子弟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他们为人处事都要想着家族,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其他事情都会和家中长辈请教一番,唯恐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连累一家人团灭。
这和朋友之间的友谊和信任无关,实在是家里人太多,冒不得半点风险。
能够在勋贵圈里活上几十年的,都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每件事情都能想地深远,在听到自家晚辈讲述后毫无犹豫地选择了支持,单凭每个月一千多两银子自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然而这却是一次难得的和徐小公爷巩固关系的机会。
朋友之义和利益交叉在一起,两者之间的关系才能更加稳固。
…………
魏国公府。
魏国公徐俌眯着眼睛看着站在眼前的徐鹏举,直看得徐小公爷头皮发麻,别看徐鹏举在外面一副高傲冷清的模样,在徐老国公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徐老公爷统兵多年得出的教育方式便是揍,不服就揍,揍到服为止。所以徐鹏举从小到大被揍过无数回,开始的时候徐鹏举还不知道躲,差点被打出手感的老公爷失手打死,后来徐鹏举学聪明了,逢打就跑,现在跑起来连狗的撵不上……
迎着徐老公爷的目光,徐鹏举感觉事态不对,正要施展尿遁之法,老公爷缓慢开口道:“鹏举,你了解曹唯这个人吗?”
徐鹏举心中警铃大作,老爹原来和自己说话都是陈述句和反问句,比如:“你难道作死?”或者“你真是作死!”这次突然来了一个正经的问句是什么鬼?
莫非其中有诈……
“怂货!磨磨蹭蹭作甚,莫不是嫌老夫棍法不厉吗?”徐老公爷眼睛一瞪,吓得徐鹏举一哆嗦,赶紧开口道:“曹唯就是一个百户……”
“百户个屁!”徐老公爷眼睛瞪得更大了,随即又微微一叹道:“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好,老夫也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我徐俌怎么会有这么个种……”
“下手的时候你也没把我当儿子看……啊!老爹,你住手……”
一根拇指一般粗的木棍被老公爷抓在手里,老公爷须发皆张,虎目猛睁,一记木棍挥下,狠狠落在徐鹏举胳膊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徐鹏举痛呼,拔脚馀苋ィ却发现房门不知何时被锁住了,顿时心中绝望:这老匹夫什么时候学会战术了……
“怂货,你跑啊!不是跑得快吗?”徐老公爷狞笑道。一边举着长棍缓缓向徐鹏举走来。
徐小公爷也不言语,蹲着身子,抱着头,将后背露出来,非常有挨打经验。
…………
半柱香后,徐老公爷精神焕发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木棒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徐鹏举双手紧抱在胸前,面色颓废,就如同刚被糟蹋过的小媳妇儿。
“曹唯这个人……”徐老公爷眯着眼睛,神色严肃,手指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如何措辞,半晌以后才开口道:“不错…”
徐鹏举震惊地看着徐老公爷,他从来没有听见老爹对哪个年轻人评价这么高,听说大学士李东阳年轻时在南京求学,老爹对他的评价便是不错,虽然自己和曹唯是朋友,但他何德何能……
“府里我派去调查曹唯的人回来了……”
“你调查我朋友?”
老公爷没好气地道:“我儿子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秦阳伯,你说老夫该不该查一查?”
“秦阳伯?!”徐鹏举难以置信道:“曹唯是秦阳伯?治好扬州疫病的那个秦阳伯?”
一直以来,徐鹏举都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徐老公爷吐了一口气,道:“曹唯这个后生非常不简单,善于借势。走出曹家村不久便于当地富商潘富借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