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冷汗唰唰的流,我感觉到了后背湿透,腿肚子也不停的抽筋打转,下腹甚至有点儿热,差点憋不住。
我那倒霉师傅却还在一边装着那世外高人,一副道法高深的模样跟老五攀谈着,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也不敢往杨氏尸体这边看,肯定是怕晚上做恶梦才不敢看的。果然是老奸巨猾。
“师,师公,她没闭眼”我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身子慢慢的向着他身边挪去。
师公一听到我说她没有闭眼,终于有了反应了,他从包袱里拿出一枚铜钱,半闭着眼睛走到杨氏的头前,一顿乱摸摸到杨氏的嘴巴,手指有些慌乱的把铜钱塞到杨氏的嘴里,手里结个法印向着杨氏的头按了下去,嘴里同时还念念有词。
奇怪的是杨氏的脸居然呈现诡异的扭曲,跟猫脸一样,眼皮一翻,居然合了起来。
师公拍拍手,一脸轻松的对着我点了点头,而脸颊边的两滴冷汗却是没有瞒过我。
“老五啊,你们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人死不瞑目,会让家宅不宁的”师公带着指责的语气跟老五说道。
“这,我们也不懂啊”老五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
“罢了,下次注意”我不禁对师公的这句话无语,还下次,他老爹老妈都过世了,下次怕该轮到他了。
师公又抓过我肩上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一大堆东西,法章、罗盘、黄纸、朱砂、墨斗拿了一大堆,开始有模有样的在一个圆型的罗盘上算了起来。
“我母亲生是1918年1月17日亥时,死是昨天的未时,”老五哽咽着说道,看着母亲这副模样,或许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师公听他说着,突然手抖了一下“未时,恩,你说什么,未时?”我很少看见过师公如此失态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好奇道:“这个时辰不能死吗?”
我不知道的是,在白天,阳气最盛的时候是午时,所以古时候杀人的时候一般选在这个时辰,因为中午的阳气可以压制住死者的怨气。
而阴气最盛的,莫过于未时了,午时刚过,阳气消散,阴气开始慢慢上升,在这个时候最容易出事故,而且一般出的都是大事故,因为很多的鬼找替身都选在这个时辰的。
“周师傅,这个时辰不好吗?”旁边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跟我师公说道,老头也姓周,住在小河对面,平日里做道场他是负责打锣的,虽然快九十了,但精神抖索的很。
也许是那个年代没有污染的原因,我们杨家村的人都很长寿,百岁以上的老人就有五六个,九十来岁的更是有十几个,这在一个只有两三百人的村子还是比较少见的。
我师公擦擦他头角的冷汗了,手里抓着那被他拽成一团的黄纸对着老人说:“周伯,这场法事不好做啊,杨氏本身就是横死,她生的时辰倒还不错,阴阳相济,是典型的长命之象,本应无病无灾活到百岁,可突然来这么一下,还死在未时,最重要的是死时与她的生时恰好是相反的,呈现阴阳相冲,滋阴灭阳之象,最好的命跟最差的时辰,只有会出事啊。”
一听到母亲的命相,她家里人哭的更厉害,老五更是跪在他娘的尸体前嚎啕大哭:“周师傅,你说怎么办啊。娘啊,孩儿对不住你,孩儿错了……”
“要不烧了吧……”也许是我看僵尸片看多了,嘴里不禁嘟囔出这么一句。
“混账,你知道什么”那周老头一听到烧了顿时就炸毛了,很严厉的对我说道。
我瞅他这模样,很有可能有揍我的冲动,于是我缩头,跑到师公的身后,不再说话。
我看到师公脸色变了变,估摸着他心底也想烧了,但看到周老头这脸色,他知道这办法行不通,拉扯了下我,对着周老头说道:“周伯,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在意,咱们尽快起坛,越早越好,早把杨氏送出来就行了。”
周老头脸色这才好看点,对着我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在农村人过世后要烧人尸体是大忌讳,对于死者来说意味着死无全尸,这是所有老人都忌讳的,一般也没有人敢提起,只有我年龄小敢这么说。
“你们子女先给老人净身,装殓,老五你去叫人帮助,我回家准备法器。”师公对围在周围的人吩咐了几句,拉着我疾步向着河对面那小家走去。
刚出门,师公的脸色瞬间变了,跟我的脸色不同的是,师公的脸慢慢的变成了猪肝色,我能感觉的到他的手掌温度在不断下降,还有一点点的汗水。
“老头,你怎么了,没事吧。”那时候年龄还小,我跟师公也比较随和,在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他老头,他就叫我墨小子,我俩亲的跟爷俩似的。
“小子,今天白天你在家里休息,晚上九点的时候准时来灵堂,带上糯米跟木剑,今天晚上咱爷俩怕是要熬夜了。”
糯米?桃木剑?这两样东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玩意,我对着师公说道“师公,保证完成任务!”
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鬼有多恐怖,如果我提前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把头埋在被窝里好好的睡觉,有可能的话还要抱着三清道尊的神像才睡的安稳……
师公一回到家穿上百纳衣便出门了,当然那个包袱也没有忘记,我就安稳的睡在家里,一想到晚上可能鬼就莫名的兴奋!或许我也是个不安分的命。
我打小就属于比较贪睡的那种,只要是挨着床,不管什么情况,躺下就能睡着,尽管刚才才跟那么恐怖的尸体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