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面无血色的范羌,笑着调侃道。

此刻,范羌已慢慢直起了身子,拭去了方才涕泗横流间留在面容上的秽物,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明白了自己徒劳的掩饰已无任何意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却始终一句话也未说。

“带下去先关押起来。”左谷蠡王似乎并不急于对其劝降或处斩,在令侍卫将范羌押出大帐后,又看了窦齐一眼。

心思机敏的窦齐自然立刻会意,躬身道:“卑职明白该怎么做。”

眼看金蒲城汉军的主簿归降、信使被擒,再加上军功册中似乎也表明了金浦城的兵力已然不足,放着大好的机会,一旁的众首领待窦齐退下后,立即再度纷纷请命,要率兵重返岌岌可危的金浦城下、一雪前耻!

望着群情激昂的帐内众头领,左谷蠡王似乎对于眼下众人的这份高昂斗志,倒是颇为满意。略作沉思后,随即下令,各部重整兵马,收拾行装,做好随时出发开拔的准备。待其深思熟虑过后,明日一早再做最后的决断。

众将纷纷领命,随即鱼贯而出,各自回营。

唯有木朵那和都昆两人被特别留了下来,由左谷蠡王带着二人一同去巡视大营外围。

待走到一处高地,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三人之时,左谷蠡王回望了一眼不远外的匈奴大营,忽然对着两人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本王已决意退兵,明日一早即下令全军撤回漠北。”

这——?!

闻听此言,无论是都昆还是木朵那,都是暗暗一惊。虽然左谷蠡王单独留下二人,还来此僻静之处,木朵那和都昆都隐隐感觉到会有要事相商,但还是对这一决定有些发懵。此刻大好形势,金蒲城只需雷霆一击,顷刻间便可拿下。实在不知,左谷蠡王怎么会做出这样不智的决定。这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时有些难以理解左谷蠡王如此做的用意。

不过,二人的反应,倒似乎在左谷蠡王的预料之内,只见其指了指不远外大营内若隐若现的士卒们的身影,缓缓说道:

“刚刚出帐后一路走来,你们也看到了。虽然大小首领们尚有斗志,可下面这些随我们从漠北远道而来的士卒们,已有多日食不果腹,早已无心恋战了。此番出发仓促,即便在车师国征集了大量粮草,可也即将耗尽。撤军,本就是注定的结果。”

“可是,放着如此好的机会?!岂不可惜?!”

都昆眼看就这样放过了让自己颜面扫地的金蒲城,颇为不甘地说道。木朵那也表示了自己另外的忧虑,建言道:

“卑职也有担心,除了刚刚那名叫范羌的外,金蒲城很可能向玉门关派出了不止一名使者。而且柳中城那边迟早也会经由商队得知金蒲城的情况,将其困境转呈大汉朝廷。一旦拖延日久,让金蒲城得以喘息、任由他们得到援军的兵力补充的话。。。”

“从中原派出的援军?”听到木朵那提及援军之事,左谷蠡王却摆了摆手,笃定地说道:“他们恐怕不会有援军了。”

啊。。。?!

听左谷蠡王说得如此自信满满,木朵那和都昆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更加糊涂了。金蒲城对于汉军控制西域至关重要,怎么可能轻易弃之不顾?一旦奏报到了大汉朝廷,此等重要军情,必定会优先处理。而朝廷之中的窦固、耿秉等主要将领也必定会建言立即出兵、驰援西域,甚至一不小心引出汉朝再度出动大军攻打漠北,也犹未可知。左谷蠡王何以有如此自信,断言大汉绝不会派出援军呢?

看着一脸不解的两人,左谷蠡王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羊皮信,递给了二人,同时冷笑道:“本王有如此判断,自然有其道理。你们看一下吧,这是单于令快马从漠北王庭连夜送来的。刘庄那小子,似乎已病入膏肓,哼哼,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状态提示:羌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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