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裙少女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鬼雅,清冷的眼眸透着一丝无奈,与不知何时染上的一丝怜悯。此刻的云汐颜真的觉得,眼前的鬼雅极为可怜。甚至于她对自己的爱,都是建立在这种可怜之上的。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鬼雅双眸紧缩,死死的望着云汐颜,一时间真的无法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她这是在怜悯她吗?她鬼雅不需要怜悯,不需要……
面对鬼雅略微带着敌意的目光,云汐颜却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深切嘲讽,嘴角一掀,冷漠道:
“世上本就没有怜悯可言,也没有人是天生的弱者。鬼雅小姐。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在责怪自己父亲,责怪他束缚了你。可你呢?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其实你与你父亲,作着一样的事情。”
鬼雅后退一步,极为惊恐的望着云汐颜,红唇缓缓掀起,终于是颤抖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云汐颜再次前进一步,丝毫不给鬼雅喘息的机会。双眸将她死死的定格,笑道:“不止是你父亲在故步自封,其实你一直都喜欢被动的去接受。因为你知道,你的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去,会变本加厉的对你好。而你对好的标准与要求,也越来越高。”
“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这一切都过了,超出了你所能承受的范围。比如鬼道府主将你许配给了权志。你知道自己应当反抗,可已经习惯接受的你,却已经无法反抗了,对不对。”
笑望着面色愈发惊恐的鬼雅,云汐颜笑的清雅,而又冷漠。其实她早就发现,鬼雅是个复杂的人。她内心的想法与常人不同,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少有人接触,或是故步自封太久,才会这般的。
“我已经没有了母亲,难道,难道身为父亲,他不该对我好吗?但是他不仅应该考虑那个人,也该考虑我的感受呀。如果,如果我真的而不愿意呢?”
鬼雅望着云汐颜,说的理所当然。仿佛鬼道理所应当的为她做到,能做的所有事情。身为父亲的鬼道,仿佛要把自己的女儿当自己的母亲一样虔诚的供奉着。
这是一种病,一种放纵自己,却要求别人的病。
“所有,你之所以会喜欢我,真的是因为我有许多特质,还是因为你找到了另一个对你好,让你想要再次去驾驭与奴役的人呢?”
说到这里,云汐颜的瞳孔终于是紧紧一缩。其实之前她已经无数次怀疑过这件事,那就是鬼雅究竟有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无辜,而从很多细节之中,她发现了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其实一直以来,鬼雅都扮演着一个柔弱的角色,来博取她的同情。让她相信,她是一个弱者,是个需要她保护的人。而从一开始,她的注意力便没在鬼雅的身上,因此也并未注意这一点。
那时候的她,一心想的都是鬼门府的入狱令。哪里有功夫来管鬼雅究竟是不是居心不良。
而现在细细想来,鬼雅仿佛在不断地,刻意的出现在她的身边,甚至是故意的引起注意。她不知道鬼雅是什么时候盯上她的,她只知道,鬼雅想要以她柔弱的外表来博取同情,让她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鬼雅小姐,你说如果权志能够再优秀一些,或是再听话一些,你是不是就不会转移目标了呢?我不相信以你的聪明,以前会不知道权志是什么人,一直都近期才开始反抗这件事?”
随着云汐颜的问话越发深入,鬼雅身体上的颤抖也不断加剧。一双眼眸震惊到了极点,仿佛是见了鬼一般。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你在说什么?云小姐,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能胡说八道,诋毁我的名誉呀。我承认,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眼看着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仿佛受到了多么巨大的伤害一般,云汐颜真的只能笑而不语。以前一直都在注意着江秋,可到头来才发现。江秋与这位鬼雅小姐比起来,或许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知道错了吗?那你为何不跪下呢?”
云汐颜冷笑,秀眉微挑,漫不经心的出言道。而那鬼雅闻言,也是微微一愣。脸色煞白,似乎在瞬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因为云汐颜的答案,实在与她设想中的全然不同。以往她若是露出这样的神情,对方应当立刻温声安慰,承认自己言语过激。并且请求她的原谅,不再计较此事。
可是眼前的云汐颜,竟然出口便让她跪下。而且没有丝毫的怜爱与疼惜。怎么会这样,这不对呀……
“是否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与你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呢?”无奈摇头,云汐颜几乎是一开口便说出了鬼雅心中的话语。“小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虚伪的面具戴多了,终有一日,你便是面具了,即便想摘也摘不下来了。”
而眼下,鬼雅就是戴着那张虚伪面具的人,久而久之,如今的她再也摘不下面具了。因为她本人,早已经因此而变得虚伪不堪。
鬼雅面色煞白,在刚才的一句话中,她终于听懂了云汐颜的意思。云汐颜实在讽刺她虚伪,讽刺她虚有其表。可是,可是做一个弱者,做一个被保护的人难道有错吗?
她这么做,明明是为了让自己的活的更好,活的更加开心。即便这不是她的本来面目,那又怎么样呢?她没有错,没有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