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杰生跳脚,首先,珍妮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其次,他可没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战场上会发生什么,他事先做过许多应对的预案,可是再面面俱到的构思,也不会包括骑士被马甩出后不但没有筋断骨折,而且居然越过了拒马,落地后还拥有作战能力这回事!
这就好比贵人身边的安保工作,再怎么周密,也不会计算到刺客从高楼上飞身而下,赤手空拳砸死一人,自己毫发无伤飘然而去这种场面……这种极小概率事件可遇而不可求,参谋除非疯了才会给这种事情做应对的预案。
射人先射马,杰生的作战计划并不错误,骑士们的马防护总是不如骑士本身的,它们更容易被远程武器伤害,巴格伯爵的手下们都已经纷纷在这个策略下变作了滚地葫芦,非死即伤,丧失了作战能力,但是巴格伯爵却人品爆发,还好死不死地正好威胁到了珍妮!
若是落到第二个人身边,杰生也不会这样着急,但是偏偏是珍妮!
“锵!”站在珍妮背后的乔恩,在这紧急的关头,挥舞手中的戟,劈向巴格伯爵,这一击并不巧妙,伯爵很轻松地就躲开了,但是他却拦阻了伯爵的攻势,为身边的其他人争取到了时间。
长戟和长矛不同,它比较短,只有长矛一半长短,所以它在克制装备优良的重骑兵冲锋和训练有素的密集队形的时候不如长矛好用,但是它也有它的优势,就是比长矛更加灵活多变、容易上手的使用方式,和近身战斗的能力,所以,瑞士人起初五花八门的步兵武器,到了后来,保留下来的只有三样,长矛,长戟和弩,一个标准的瑞士方阵三百人,里面有五十人是拿长戟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贴身战斗,截杀突入长矛方阵的敌人。直到今日,梵蒂冈教皇的瑞士卫队仍然保有这一武器。
三把长戟从不同角度以不同方式朝伯爵攻来,劈,刺,挑。
其中两把都落了空,但是伯爵没有闪过第三把,他举起绑在左手上的盾牌抵挡,“嘭!”
伴随着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那面维因斯制造的盾牌裂成了两半。
被锋利的钢口长戟劈开了,就像一把面包刀劈开一块黑面包那样,劈开了。
血从伯爵的左手臂上涌了出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然后又看了看他周围如林的长戟,那些一模一样的长戟的钢口闪烁着寒光。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对手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对手。他们穿着粗麻布,戴着崭新的草帽,看起来很不起眼,像是一群农民,可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却价值连城——谁,谁拥有这么多贵重又可怕的武器,却又毫不在乎地分发它们给一群徒步的农夫!
这时候,“投降吧!”珍妮喝道,她已经从刚才猝不及防的失色中恢复过来,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和盾牌,“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呸!”伯爵这样喝了一句,然后他说道,“我投降,可是我不跟你这个小妞儿投降,叫一个正式的骑士过来!我是巴格的伯爵,我不向一个平民投降!”他的手仍然抓着他的宽刃大剑,他的脸和下巴一如往常那么傲慢,一点也没有身陷重围要投降的样子,他的眼珠子却转动着,左顾右盼。
要是他们当中没有骑士可怎么办?贸然向平民投降不但是可笑的,并且……下场往往是很悲惨的。农夫们平时在贵族面前猪狗不如,但倘若某个骑士在战场上落了单,不幸地被农民们包围,那往往是连农民们的领主都来不及救出他的性命的,至于脱离战场后落入农民手中的那些贵族骑士,人们是听不到他们的结局的。
…听到这句无礼的话,周围的人都愤怒起来,“他瞧不起我们,让我们给他好看!”他们喊道。
但是珍妮制止了他们:“你们以为打仗是斗殴么?回到你们的位置上去!”
伯爵发现,他的这个心愿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个下马骑士被从后面喊了过来,接受了他的投降。随后,他被捆起来,带到后面,和驼背等人坐在了一起。
“呼,呼。”看到这个伯爵被捆起来带到阵后,杰生两腿一软,瘫在了指挥台上,不过他还来得及下后面一条命令。
跟随巴格伯爵前来的骑士们已经全军覆灭了,他们不是被自己的马匹给压倒,就是盔甲和血肉都被众多的飞箭撕裂,现在他们当中那些还有一口气的都已经和巴格伯爵一样被捆起来了,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巴格伯爵的城堡里计算着要勒索多少赎金,嘲笑敌人的软弱,现在他们却声嘶力竭地赞美起神明和主教的仁慈,期望能以此减少自己的赎金数额了。
两百名轻骑兵在收到命令后就像群鹅扑池一样,从被掩饰起来的营地里冲了出来,他们的丝绸斗篷像鸟翼一样迎风招展,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冲过了步兵的阵地,向远处飞驰。
随后,步兵们接到命令他们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
过了一阵,巴格伯爵等人带的仆役们被押送了过来,他们一见到骑兵们,又看到带来的巴格伯爵的头盔,就立即投降了。又过了一阵,巴格伯爵的步兵们也被押送过来了,过去,他们是“通往图尔内斯特大道上的群狼”,现在,他们却驯服如绵羊,他们的凶焰在得知伯爵等人已经被俘后完全消失了。
巴格伯爵的仆役们带来的,预备庆祝胜利的葡萄酒派上了它们本来的用场,不过使用的人不是巴格伯爵。
杰生喝了一大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