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纽斯特里亚新任女王陛下的新任临时侍从女官艾米丽轻快地走过阿罗纳埃尔的街道,她的直属上司给她放了三天假好让她和家人团聚,但是她现在还是想尽快回到女王陛下身边。
放到几个月之前,这种事情是艾米丽不可想象的。
她对她的家人并没有什么怨言,尽管她的家庭情形有些复杂,不过一个首领的家庭总是不简单的,就她所见,她的家庭不比她的伯伯们的家好到哪里或者坏到哪里,如果有人曾经做过什么针对她的举动,那也是她展露天赋之
前的事情了,她拥有很奇特的天赋,擅长用弓而不是用针线,而她的父亲认为这种天赋有出人意料的价值,所以在发现她的这种天赋后,她就获得许可,拥有比她姊妹们更多的自由,不必做缝纫。
艾米丽走过比她的姊妹们活动范围大得多的区域,她骑着马跟着父亲一起出去打猎,有时候甚至走得相当远,到达与其他部族交界的地方。
曾经她以为整个世界就是那样的,高山夹着峡湾,翻过山坡看到的不过是又一个山坡,而且以为在大海的那边也是这样的。但是有一天所有的人都乘上了船,来到了纽斯特里亚。
她的族人曾经多次来到这个国家,但是举族迁徙还是从所未有。
当她看到那艘船,那艘装了桅杆却没有挂帆。没有桨却能前进的船的时候,也和别人一样好奇地睁大了双眼,但是那一刻她还不知道这艘船会对她的未来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在收下人质签约之前。双方还有几次关于具体条件的磋商,在看到那艘船后,她父亲去纽斯特里亚人那里谈判的时候就把她带上了。
“哦哦哦~~~”当她一直以来隐藏起来的那只眼睛被她的父亲给暴露在白天的光下的时候,纽斯特里亚的新女王智商直接归零,二话没说就把她收做了自己的贴身女官,“两只眼睛的颜色不一样!!!好像波斯猫哦哦哦!!!”
是的,她的两只眼睛。一只像她母亲那样如天空般蔚蓝,一只如她父亲那样是蜂蜜般金黄的琥珀色。
她的母亲在看到婴儿的面容后魂不附体。向所有人告知她的一只眼睛是瞎的,她自幼就习惯把一只眼睛掩藏起来,她和她的母亲都一直以为这是个隐藏得很好的秘密,现在才知道。这秘密有人早就知道了。“喜欢就送您。”
“喜欢喜欢喜欢~~~不过,这孩子的母亲……”
“啊,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阿代尔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希望这孩子能得到您的怜悯,如同我们的部族一样。”
“恩恩恩。”罗怡大魔王盯着这件罕见的礼物心醉神迷,周身都冒起了粉红色的小泡泡,智商一路朝负数狂奔而去。
“没药救的颜控。”总主教目睹这一切后气呼呼地评论道,听到这话的人一头称是,只不过这种在新政府里面难得的高度赞同一点都没改善总主教的心情。他那天罕见地提前退场了,因为他觉得“再怎么说她也不会再提
防啦”,虽然他之前在站在收容这批人的意见这边的(他认为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去砸石头)。
如果说艾米丽到达纽斯特里亚的新宫廷的经历有些奇特的话。她却很快被新政府的勃勃生机给迷住了。
在她的家乡,高山、峡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是那个样子,而在新政府控制下的王都阿罗纳埃尔,说一天一个样或许有些夸张。但是一星期一个样子却是毫无疑问的。
上个星期,新政府里面拉起了铁线。她看到铁的夹子夹着纸片从一个房间滑到另外一个房间,好像铁的鸟在铁线上飞翔。
上上个星期,她看到“新发明技术协会”带着他们最新组装成功的“人力滚筒洗衣机”来给女王展示。
上个星期,她听到众人在商议要建立多少新的作坊,替众人制造省力轻便的农具和其他工具。
上上个星期,她听到众人在商议开办农业展会,促进纽斯特里亚的农业发展与良种交流。
上个星期,她目睹了大臣们和女王陛下之间的“预算战争”。
上上个星期,王宫里面的雕花家具和丝绸帷幔都被拿到广场上公开拍卖了,为的是募集一笔款子,给阿罗纳埃尔众多的乞丐以营养和技术培训,用官方的话讲,就是“给他们以新生”。
艾米丽觉得自己也在这个城市里获得了新生,她每天都吃惊于这个城市的新变化,比任何人都急于看到这只蛹到最后能变出怎样的蝴蝶。
这种心情,没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而经历过的人,也不是每一个都有如艾米丽那样的心情。
因为她不能接触核心事务,又因为目前各个部门都极度缺乏人手,所以她也成为了众多临时工,两个星期里她就轮转过了七八个部门——有时候,她在街头追逐随意大小便的违法者,向他们开罚单;有时候,她在拍卖会上帮着搬运杂物,给拍卖人送水;有时候,她负责在某个地区布放老鼠笼子,并在第二天处理笼子里的老鼠;有时候,她要到“五角大楼”去把那个懒惰到家的助理从文件堆里拖出来……
有时候,她在追逐违法者的时候,与正示范扫大街的女王陛下错身而过。
她的父亲和其他人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情报,不过,即使全部说出来,他们也很难相信吧。
这个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不亚于他们所见到的那艘船。
而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