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里的实权人物之所以愿意为了两千磅黄金放弃直接统治纽斯特里亚的所有教会土地,不是因为教会土地没有那个价值,而是因为他们也跟这个时代的其他国家的权贵们一样,处在朝不保夕的混乱之中,今天还是备受尊荣的教皇,明天搞不好就变成了事实上的囚徒,如果他们不再是教廷里的实权人物了,教廷有再多土地对他们也没有意义。在这种情况下,两鸟在望不如一鸟在手,也就很自然了,总主教这样判断。

图尔库拉尼想到的却是另外一方面:“教皇的事情,小的怎么能预料到呢?”他恭恭敬敬地对总主教说,极尽谦卑,神明从他这里没有享受过的他都一股脑儿奉献给对面的那个恶魔了,不求赐福,只求放过,“但是,小人的叔叔说过,正统王室答应的不一定做到,他们可能觉得纽斯特里亚太远,鞭长莫及。”

“恩。”总主教想的理由和他的不一样,不过他觉得这个理由也有道理,人在逆境之中许下的诺言到了顺境未必肯实现,这也确实是一重顾虑,和当时的许多国家一样,纽斯特里亚教会过去并不直属教皇,这样剧烈的变动恐怕未必获得本土教会实权人物和非流亡派贵族的支持,他们,特别是那些贵族出身的主教,对以后要由远在永恒之城的教皇和枢机们挑选他们的继承人而不是内部决定肯定不会高兴到哪里去。而教廷却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控制他们。正统王室许诺的赠与,就像一块广大的荒地,教廷要想从中取得收获还要经过许多艰苦的劳动。相比之下,直接从篡位者手里拿现成的,似乎也是一项不错的选择。

前提是……

拉尼兄弟,”听到这个亲切的称呼后,图尔库拉尼本人硬是吓得寒毛倒竖,牙齿不住地捉对儿厮杀,“他们只要区区两千磅黄金?没有其他的多的要求?”

“嗒嗒。嗒嗒,是。是的,啊,不是,不是……”

“恩?”

“每……每多要一百磅。我我我可以得到五磅,还可以索要私人的小小小礼物……”这些额外的好处,他都要和他的亲戚三七分,当然,他三,他亲戚七,这点也是惯例了。

“啊~是这样。”总主教点点头,语声轻柔,完全不复刚才的严厉。但是图尔库拉尼经过一番相处后,已经深知对方的本质,此刻比小学生还听话。半点不敢无礼,他规规矩矩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倘若他低头真能越过自己的肚皮看到脚尖的话——绝不趁机欣赏和试图触摸对方优美的脖子或是其他部位,估计这样下去,他妻子的愿望很有可能成真,没有白白给总主教送礼。“可是,即使就两千磅黄金。也太贵了。”总主教又摇摇头,“光是教廷的友谊。不值得这么多,何况这种友谊是应该的。”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图尔库拉尼复述起他从史书里看到的一句话:“与不保持国王权力的人相比,还是拥有权力的人称王为好,这可是前代教皇的训令。你所谓的正统王室已经丧失了权力,教会理应向拥有权力的人微笑,称她为王,这才是正确的姿势。教会在以往的岁月里一直采用这样的姿势,所以皇冠才会从古代帝国的皇族转移到教皇的头上,又转移到当今皇帝的头上,不是么?”…

“这,这,”图尔库拉尼深恨他过去没有在历史和辩论上多用些功夫,总主教明明是来求取披肩的,怎么好像说得他是来给教廷下最后通牒命令他们改邪归正似的——然后他转念一想又释然了,他是来求放过的,不是来决定教廷该支持哪边的:“小的人微言轻,不知道枢机们怎么想的,枢机们只吩咐小的,总得要两千磅黄金,这数目是有点大,不过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圣物,他们也是愿意考虑的。”

“需要的圣物?”

“是的,您要是有需要的话,枢机们也有几样圣物是可以忍痛出让的。枢机们吩咐小的,实在不行,可以考虑用传道圣徒的手杖、斗篷、便鞋作为添头,再不行,还有圣安妮的一支玫瑰花,和救主摇篮上的一根柳条,要再多,您只好和枢机们商量了。”

“……”这次轮到总主教无言相对了,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熟,然后回想了一下这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块猪肉多少钱?”

“大娘,三个银币。”

“什么?这块猪肉就要三个银币?这么贵!便宜点!两个银币卖我还差不多!”

“这块猪肉肥肉多瘦肉少,新鲜还冒热气呢,三个银币,一口价!不能减!”

“瞎讲!两个银币卖我啦!你卖不到三个银币的!”

“大娘,三个银币,这是最低的价格啦,三个银币就能拿这样上好的一块猪肉,多好的肉啊,摆在皇后娘娘的餐桌上都可以!我还送你一根猪骨头当添头!三个银币,买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买!买了我再送给你一根草绳!”

年幼的总主教津津有味地站在一边欣赏自己老爹围着鲜血淋漓的皮裙,一手威风凛凛地挥舞杀猪尖刀,一边口水四溅地和主顾讲价的场景。

喵喵的……

原以为自己从未来的屠夫转职当了和尚,结果只是从一家猪肉铺跳槽到一家规模更大,幌子更漂亮,宰客更凶狠的跨国连锁猪肉铺么?

他摇摇头,把不快的心思暂时压了下去,他有事情要跟图尔库拉尼再确认一遍,“两千磅黄金,真的一点都不能少么?”

“是是是的,”图尔库拉尼痛苦地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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