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自西北方向吹来,暗处天机阁的成员们微微眯了眯眼,似乎看到耶律风的身子动了动。

冰雪融化后的水,夹杂着未完全融化了的雪色自耶律风那削瘦的脸上滑落下来。就那般顺着他高高凸出的颧骨,深深凹入的两颊,滑入了那早已经湿透了的中衣之内。

天机阁的成员看着,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冻成这样,没有昏过去,耶律风这小子也算是硬气了!

这耶律韬也真是够混蛋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双腿已然陷入了雪堆之中,却不急着为他把雪地里挖出来,反而一个劲地在那劝着他回护国公府。权势荣华,果真就这般诱人吗?

耶律韬和陈氏在看到耶律风活动了之后,脸上皆是一喜,只当是耶律风已然被自己等人说动了,准备就此放弃了离开护国公府。

对于耶律风想要离开护国公府的原因,耶律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若是以往耶律风想要娶北辰兰,耶律韬只怕是开心得整夜睡不着觉。

但那也只是以前而已,如今的北辰兰,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倍受宠爱,荣光无限的七公主了!在经历了慕容玥和德妃的一干事后,北辰兰的风光已然不再。

甚至北辰皇都几乎要遗忘了这么一个女儿。

如今慕容玥已然回来,比之从前,更是倍受北辰皇的宠爱。若是耶律风此时拗着一根筋要娶北辰兰,触怒了北辰皇和护国公二人,只怕会累及耶律府。

耶律府好不容易才在朝中站稳了脚跟,若是为了耶律风而搭进去,那后果……

是以,无论如何,耶律韬都不敢去赌这一点。

对于自己父亲心中的那个算盘,耶律风又怎会不知。早在以往的十几年时间里,他就极为清楚地知道,若父亲只是因为重诺而坚持要自己娶慕容玥,那他早该在自己极度坚持退婚,而慕容宰相也曾经开口过不想为难自己之时,父亲就该顺水推舟地应允了慕容宰相解除婚约的想法了!

但父亲却没有,而是极为坚持地要求自己一定要娶那时候一脸恶疮,痴痴傻傻的慕容玥。

只是那时的自己,一心只当父亲是重诺的君子,而慕容宰相,则是那卑鄙无耻的小人,是以心中对慕容父女极度的厌恶地仇视。

如今想来,自己果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人……

冬日的雪夜,真的很冷……

风冷,雪冷,身冷,心,更冷……

极度的寒冷之中,耶律风极为缓慢地抬起头来,看向那原本在自己的心中高大无比,如今却是猥琐不堪的父亲,近乎呢喃般开口问道:“你,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有这般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吗?有吗?

同样是父亲,为何人家慕容宰相就能够对自己痴傻无颜的女儿视若珍宝?

同样是父亲,为何北辰皇就能够对体弱多病的宸王不离不弃?

他人总在羡慕自己有一个将军父亲,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心中的苦,又有谁知?

“你说什么?”耶律韬双眼一眯,脸上的怒气更甚。

“呵呵……”耶律风低低一笑,却有更多的液体自他的脸上滑落,是雪水?是泪水?或许,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了!

兰儿,这个世界,也许只有你才是唯一真心待我之人吧!

只可惜我无能,不能够护你周全了!

即便是我舍弃了一切,跪倒在这乾清宫的宫门之前,皇上却依旧不肯见我!

耶律风轻轻地抬起头,看向落雪之后分外清明干净的天空,双眼却是空洞得没有一丝活力。

就在这时,耶律风却是听到了他期盼许久的声音自乾清宫内传来:“宣,耶律风觐见!”

李德全那尖细的嗓音,此刻听入耶律风的耳中,无疑是犹如天籁,狂喜与不敢置信顿时涌现在他那被冻僵了的脸上,让他本就削瘦的容颜,更是诡异万分。

“李公公,皇上宣犬子觐见,所为何事?”耶律韬眸中闪烁着算计之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莫非是皇上又开始重视北辰兰了?若是这样,那风儿与北辰兰联姻,他岂不是就成了皇亲国戚了?该死的,若是这样,他方才一心劝告着风儿回护国公府,岂不是失策了?

耶律韬在这方满腹算计着,可以说是惊喜懊恼交加。但陈氏与耶律云那方,却是满心的嫉恨,分明这皇上已经摆明了是不想见耶律风这个废物了,为何却又突然改变了态度,真真是让人费思量,耶律风这废物,果真是好运气。

耶律风却是不管耶律韬三人心中的算盘与计较,跪在雪地之中太久的他,就连想要站起身来都做不到,但他却丝毫没有想要求助于耶律韬他们的想法,而是就那么仅着单衣,重重地趴倒在雪地之中,就这么拖拉着被冻僵了的身子,一寸一寸地朝着乾清宫内爬去。

李德全在看到耶律风的作为之后,平静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赞许,却被他极好地敛入眼底,转而淡淡地扫了一眼心思各异的耶律韬等人,冷冷地说道:“皇上的事情,也是你等能够多问的?夜色已深,你等外臣,还不快快离宫,莫非是想要吃上罪名不成?”

见得北辰皇最为信任的李德全如此冷色对自己说话,耶律韬的脸色一变,忙作揖道:“臣不敢,既然皇上已经同意见犬子,那臣自当就此退下。”

说着,耶律韬忙拉着一旁心有不甘的陈氏与耶律云离开了乾清宫。

李德全冷眼看着耶律韬三人的背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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