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惠垂下眼帘,挡住那一闪而逝的惊慌。嘴里嘟囔着,“我又没有说错。离开了平西谷,谁还会像我们这样让着她?!”
小七垂着头,没有搭话儿。她心里明白,兰惠前面那句怨气冲天的话,绝不是因为这个的。她如今突然改口了,似乎是有所顾忌。
她在怨什么,又在顾忌着什么呢?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呢?
丁香若有所思地看了兰惠一眼,笑着说道:“平时斗嘴斗地最厉害的是你们两个,如今替着对方着想的,又是你们两个。你们之间的感情,真是让人看不懂。”
“可不是?!”柳絮笑着说道,“她们两个若是一天不吵闹,我还真是觉得不适应呢!”
········
夜阑人静。
兰惠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两只眼睛瞪着漆黑的棚顶,脑子里萦绕着演武场上的画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难道说,自己的方向搞错了?她不由得疑惑起来。
或许,妙音十八针的传人根本就不在平西谷里。或者,那个人就是一直深藏不露的云梅。
兰惠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去明花姑姑的小院子的理由。她轻轻地掀开被子,披上衣服。直接抱着鞋,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的时候,小七轻轻地掀开眼皮,若有所思地扫了那扇紧闭的门一眼,眼睛闪了闪,重新合上了眼。柳絮轻轻地翻了一个身。
兰惠走出小院子后,才将抱在怀里的鞋穿到脚上。
也顾不上四周是否有异样,脚下生风,向明花姑姑的小院子奔去。
夜,黑暗而宁静,让人心里不安。
兰惠小心翼翼地躲过两队巡逻的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明花姑姑的小院儿。
呃!她心下一惊,慌忙将整个身子藏在大槐树的暗影里。气喘吁吁的她,喘息得更厉害了。
天哪,居然有人守在这里?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后,便迅速缩了回来。这只是明面上的,说不定暗地里还隐藏着人呢!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那天夜里,守在箱子周围的那四个黑衣人。
兰惠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整个身子紧紧地缩成一团,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见到明花姑姑的,可就这样原路返回,显然是不甘心的。
她脑子迅速运转着,盘算着该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既和明花姑姑联系上,又能够保证彼此的安全。
“咔嚓!”寂静的夜里,枯枝碎裂的声音,格外响亮。
兰惠紧紧的咬着嘴唇,才将差点没有忍住的尖叫声吞了回去。
循声望去,模模糊糊的几个身影正向这边走来。兰惠心里一凛,虽然看不清,但她从那几个人的不同的气息可以判断出,那几个人当中定然是有那天晚上见到的黑衣人的。
身影越来越近了,借着月光勉强可以看清,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正是肖姑姑和曲姑姑。天色太暗,看不清两人脸上的表情。
跟着她们身后的,正是两个黑衣人。他们二人的手里似乎拖着什么东西。
兰惠的整颗心都提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恨不得将自己和周围的一切融于一体。
肖姑姑和曲姑姑目不斜视地从她的身前经过,紧接着是跟在她们身后的两个黑衣人。
啊!兰惠的眼睛瞪得滴流圆,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一串殷红的血珠从嘴唇上流了下来又不自知。
那两个黑衣人居然拖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他们拖的,正是今天成绩优秀的云梅。
惨白的月光下,云梅紧闭着双眼,面色煞白。一头精心保养的秀发,此时被拖在地上,沾满了泥垢。甚至有几缕混合着泥巴落在了脸上。
兰惠看不出云梅是怎么死的。至少表面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她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那一道长长的血痕,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看着那一行人朝小院儿走去。
守在小院门口的两个人不知道对一行人说了什么,肖姑姑从怀了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守门的人接过来看过后,点头侧身让开,并顺手替他们推开了门。
肖姑姑和曲姑姑进去后,后面的黑衣人拖着云梅的尸体径直向前走去。上台阶的时候,她看到云梅的头在台阶上磕磕绊绊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后脑勺感同身受般一阵酸痛,眼圈儿不由得红了。恨铁不成钢地想到:云梅真是傻到家了,怎么就为了一个管事的位置将自己给暴露了呢?
她深深地看了小院一眼,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整个人便消失在黑夜中······
········
“哈······”小七掩嘴打了个哈欠,嘴里嘟囔着,“真是的,天这么快便亮了,我还没有睡够呢!”
兰惠整理完床铺说道:“你若是没有睡够,就继续睡吧。”言外之意,我替你把水打回来。
耶?这么好心?!
小七顿时睡意全消了,傻乎乎地趴在窗棂上向外看。
柳絮好笑地问道:“小七,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小七一本正经地说道。
意外的是,兰惠没有回嘴,只是拿着洗漱用品,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其他人一起走。
大妮站在她的旁边,好奇地盯着兰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