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要看他们自己的表现和决定。”
邱言留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
“这定国侯一时得势,就如此嚣张?”见状,世家守护者摇了摇头,貌似抱怨,但语气平淡,似乎也是放下了一口气。
陈祖看了他一眼,注意到对方身上萦绕着的一丝气息,心有所感,笑道:“好你个老家伙,连我都差点被你骗过了,本以为你这性子,如同顽石一样,怎么都不可能被打动,没想到今日处处以退为进。”
“你当真是我在退?”世家守护者摇了摇头,“大势所在罢了,那定国侯的背后,有着一尊天君,就算东华地位不凡,但也不过就是稍微有用的棋子,胳膊拧不过大腿,终究还是要低头,我的这些心思,那位定国侯心知肚明,不过是给个台阶下罢了。”
说话间,他的声音反而越发高昂,不见沮丧。
陈祖啧啧称奇。
那守护者就道:“正像我与定国侯说的那样,守护的是世家,而不是单独的个人,事实上,便是我的本家,也已经烟消云散,如今的王家乃是当初本家的一支南迁,辗转之后立足,重新发展出来的,只要不涉及到最后的根本,都不会鱼死网破。”
“原来如此,”陈祖说话间,眼神闪烁,最终还是问道,“那定国侯分化了一缕意念,化作清风落在你的意识中,其中提及了什么?想来你这老家伙原意妥协,也和这有关吧。”
“就知道你忍不住。”世家守护者闻言微微摇头,“不过,里面的具体意思,便是我也暂时无法明白,要观那定国侯日后所为。才能一一明了,但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便就分润于你,也是无妨。”话落,他也抬起手来,顺势一指。也有一缕清风飞出,融入陈祖的意念之中。
后者一愣,然后面露古怪之色,最后开口道:“老家伙,你肯定是很久没有关注那学派士林之事了。所以才会觉得古怪,其实此事已有先例,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这定国侯居然打算在世家的身上再来一次。”
………………
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皇帝登基的日子。
这一次的登基,与之前邱言意念贯穿未来,看到的景象相似,坛场告天。湮于六宗,望于群神,肃穆而庄严。
李炎拾阶而上。祭祀天地社稷,又有群神相贺!
但和未来的那一次相比,这次的李炎,面色虽然也有一丝凝重,却是因为要牢记这繁琐的利益步骤所致,而不是像没有发生的那一次那样。是因为自己倚为日后支柱的邱言倒台。
说到倒台,实际上和那并未发生的一次登基相比。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立于朝臣前端的几人了——
这次在那里的。依旧还是几位宰执,只是里面并没有那许应一和蔡阙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则是邱言。
实际上,将邱言提拔为宰执、进入政事堂的旨意昨天就已经传来,所以邱言今天才能站在这里,沐浴气运。
而等待皇帝登基之后,大赦天下,便要正式下旨,从而金口玉言的定下。
除此之外,在那群臣中,更有不少人人心惶惶,在肃穆庄严的气氛衬托下,更显的有种衰弱、微小的感觉。
这些朝臣,多数都是世家出身,或者和世家关系深厚,如今邱言确立了权威,而世家也在昨天与前天,突然释放出了和解信号,甚至有心要将被拿住的几家,当做和解的弃子,以换取让邱言放下敌对念头。
这一连串的变化,可以说是让人看得目不暇接,不要说是旁观之人,就连身处其中的,也都回不过神来,摸不清局势了。
不过,这皇帝登基的一场大戏刚刚开场,后续必然还有不少后续和余波,随后便要平息一段时日。
这些,在场的众人,都是心里有数的,知道皇帝刚刚上台,还是要求稳,虽然新帝年轻,暂时不会亲政,但有邱言坐镇,情况也是不会变的。
但另一方面,邱言与世家的矛盾,现在已经彻底的公开化,而且世家还落在了下风,那么只要邱言还不满足,那么乘胜追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只是,这邱言肯定不会立刻动手的,他刚刚得位,还是会稳妥为主,这是官场惯例,就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烧的也是有目标的,不会一下子就要将自己的根给烧掉。”
人群之中,那脸上带着石头面具的狄艾,看着台上的皇帝,暗自盘算着。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再拉拢一些人,甚至将手伸到邱言的阵营里面,他下面的那李括就是不错的目标,此人贪心不足,当年就吃里扒外,稍微一点把柄就能拿捏。”
念头在心中转动,仿佛是在与自己说话一样,但实际上是传念给心底的另外一道意志。
“你们东华的官场规矩,我现在也了解不少,既然你有心,不妨一试,只是也不能太过托大,这邱言行事很是不按常理,不能排除他不走寻常路的可能!”
和未来的一种可能相比,如今的狄艾远远没有达到那日的高度和人望,甚至在世家中,还有不少人在暗暗埋怨其人,因为正是他的一个念头,使得整个世家阵营孤注一掷,结果开弓之中的箭还没有射出去,就乱了自己的阵脚。
好在,这登基大典一切顺利,待得朝臣山呼万岁,新皇顺势就大赦天下,许家、蔡家,连同在齐鲁与河北道的七大家子,都被赦免,只是这些世家在朝中当官的人,被拔除干净,权势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