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漫倒没想到梅蕊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在这宫里向来都是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和梅蕊阿秀她们也素来是无怨无仇的,没成想她竟会因为昨夜的事情对自己记恨至此。
向因自己而受了牵累的宫奴们赔个不是,对于这事,苏堇漫做起来自然是没有心理压力的,可是让她向梅蕊下跪?有没有搞错,她可是从小听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一名句长大的,哪能随随便便就向人下跪?当然向方姑姑之类的‘上级领导’行跪礼又是另当别论。
“昨儿的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这样,我自罚倒三天的恭桶,三天不行,一周也可以,还望诸位能消气,我在这谢过大家了。梅蕊姐姐,你不若就消消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当。”宫奴院的恭桶向来是宫奴们轮流去倒,苏堇漫提出这样的做法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出卖体力,总比出卖尊严来得要划算。
梅蕊狞笑一声,道:“倒是长了一双会说话的嘴皮子,由你倒恭桶这事自然是可行,可是这下跪一事也是免不了的。你要是不跪,咱们哪能看到你诚心改过的真心呢?要是你又犯了错要让咱这院里的人陪着你一起受罚,我可是第一个不依的。”
苏堇漫看着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膝盖,开始犯难了。这梅蕊就是标准的没事找事,可自己还偏偏拿她没办法,不跪吧,眼前的状况应付不过去,跪呢,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可真算得上是两难了。
“梅姐姐,昨日的事情不怪漫姐姐,都是慧儿的不是。慧儿在这里跪下向梅姐姐,向各位姐姐赔不是了,还请各位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为难漫姐姐了……”慧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了起来,边说着边跪在了梅蕊面前,苏堇漫甚至来不及拦住她。
“慧儿你这是做什么?干嘛要把错揽在自己身上,快起来,再跪下去你的膝盖还要不要了?”苏堇漫心中满是对慧儿的心疼,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梅蕊,慧儿她年纪还小,昨儿的事情不能怪到她身上。你想让我跪,好,我跪就是了。”苏堇漫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什么劳什子尊严,在这后宫之中,她的尊严不是早就被磨得所剩无几了吗?
为了自己的面子,还要让一个小孩替自己说情,这样的事情苏堇漫自认是做不出的!只不过这个梅蕊明显就是在搞事情,明面上她可以忍下这口气,但也仅仅只在明面上!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她受到的气已经够多了……
“哼,还算是识点抬举。”见苏堇漫最终还是乖乖听了自己的话,梅蕊笑得很是得意,拿了馒头同阿秀摆着柳腰走开了。
宫奴们看向苏堇漫和慧儿的目光中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于心不忍的,但就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替她们说话的,更别提帮忙将她们扶起来。苏堇漫咬牙用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再将慧儿的身子扶起,没理会众人各异的目光。
“快去吃了馒头罢,咱们还能多挤出点时间刺绣呢。”苏堇漫可没时间去在意那些有的没的,拿了馒头后就往携着慧儿往卧房赶。
可是到了卧房门口,她却又迟疑了。
“这都好几个时辰了,他也许已经醒了。慧儿,我得去看看那个孩子。”
慧儿一边咬着馒头一边点头,“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你心疼那个孩子,可是这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更何况你留在这还能帮我打打掩护,待会若是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去如厕了!放心,我还记得路。”
慧儿仍然有些不放心,但又觉得苏堇漫说得有道理,只好不情愿的点头应允。
苏堇漫趁人不备离开了宫奴院,白日里倒是没什么人特意看守宫奴院的后门,因此她很轻松就溜出去了。只是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想必再过一个时辰方姑姑就要去宫奴院里吩咐今日的任务了,她必须赶快到朝阳宫去。
最开始苏堇漫还是一瘸一拐的快步朝前走着,想到一旦自己延误了回宫奴院的时辰,有可能发生的种种后果,她忽然‘嗷’的低叫一声,咬着牙朝着朝阳宫的方向跑了起来。
迈着疼得跟针扎似乎的双腿奔跑在后宫中的小巷子中,这滋味实在有些酸爽!
……
苏堇漫却是没有料到,自己奔跑时的销魂身姿竟会被某个男人看到,而且这个男人还好巧不巧的,是这个朝代的皇帝。
“那,是个宫女?”
就在一个格局类似现代十字路口的地方,苏堇漫奋力朝前奔跑的背影恰好落入了一顶软轿中的某个男子眼中。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但更多的却是感到新奇。
“从衣着上看,应当是。一大早的搅扰皇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皇上,要不要奴才去查查这人的身份您再做定夺?”侍立在软轿外的人面皮白净,说起话来语气远比寻常男子要来得文弱,想来是个宦人。
男子却是低笑出声,“不必了,朕只是觉得,这个宫女跑起来的动作,有点儿意思。”
确认软轿中的男子并无怒意,宦人便垂首立在软轿旁,恭敬的不再开口说话。
一行人未作片刻停留,便朝着与苏堇漫相反的方向而去。
苏堇漫对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紧忙赶到朝阳宫时,却见凤竹生早已经醒过来了。小小的身子在床上动来动去,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竹生。”苏堇漫担忧的上前,合着薄被将凤竹生抱了起来,“竹生啊,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