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才正色道:“小民虽是一介商贾,却也读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还请将军给小民这个机会,让小民有生之年,可以为国家,为朝廷尽一份心力!”
张广成扶住拱手施礼的王晋才道:“既然王兄有这份心力,张某就不客气了,此次若是剿灭乱党,我一定将王老弟之功如实奏禀皇上,请皇上嘉奖老弟!”
待得粮草一事解决之后,诸人又重新商议起了入城一事,王富贵道:“爹,你能否帮张将军也弄一份路引,方便我们入城?”
王晋才摇头道:“没有用的,如今城门查得特别紧,虽有路引在手,想要不惊动朱济而入城,也绝不是一件轻易之事。”确实,装扮女子一事虽然可行,但张广成身形粗壮,面容又极为刚毅,恐怕不似他们几人之前那样容易蒙混过关。
见王晋才面色如常,王富贵试探地道:“爹可是想到什么良策了?”
王晋才笑一笑道:“说来也巧,之前与你们提过的那家京城商号,昨儿个正好又派了人来,说因为生意不错,欲再要一批货,我准备明日将织坊中刚织好的绸布送到城中去让其挑选,如果十二阿哥与张将军不介意,可以藏身于绸布之中,虽然城门戒严,但此商号的货物一如原先那般,无人敢查,借用着他们的名号,料想应该可以平安过关。”
在征得永璂的意见后,张广成道:“好,就照王老弟说得办。”
见事情商定,郑落随口道:“王伯父,那商号的背景是哪位大官,令朱济这般不敢得罪?”
“我听说是和坤和大人,他如今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又在军机处行走,只要他放一句话出来,莫说是朱济这样的从二品巡抚,就算是正一品尚书、总督,也不敢不给几分面子。”
“原来是他,难怪了。”郑落恍然大悟,这两年但凡稍有些见识的人,差不多都听过和坤之名,此人原本只是一介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但他精通满、汉、蒙、藏四种语言,更通读四书五经,才学过人,颇得弘历赏识,再加上善于察言观色,仕途一帆风顺,几年间扶摇直上,就在今年之时,刚刚被任命为军机大臣。
永璂忽地道:“王伯父,那家商号派来的人,此刻还在城中是吗?”
王晋才被他问得一阵奇怪,“他明日要挑选布料,自然是在城中。”
“那……”永璂咬一咬牙道:“能否请他带一封信给和大人?”
张广成最先明白他的意思,“十二阿哥可是想借他之手,将济南之事,传到京中?”
“不错,刚才王伯父说了,商号是和坤在背后掌控,在没有彻底与朝廷闹翻之前,朱济想来不敢为难商号之人,若他能够帮我们带信给和坤,就算我们在济南事败,至少也可以让皇阿玛知道三哥还有朱济与乱党狼狈为奸之事,不会再受蒙骗。”
张广成沉思片刻,道:“这倒不是失为一个法子,不过……万一此人与朱济有所勾结,那咱们所有的营算都会被打断,王老弟一家也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王晋才开口道:“小民与这家商号合作也有些年头了,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济南城采买绸缎,据小民所知,他们只在第一次来济南之时,执贴去拜访过朱济,之后就再无往来了。”
张广成想一想道:“这么说来,王老弟觉得他是可信之人?”
“倒说不上什么可信,不过依小民所见,他应该不至于与朱济勾结,将军若是不放心的话,明日可以亲自试探。”
“也好。”之后又说了一些事情后,王晋才安排好明日要送入城中的绸缎,又留下两名心腹助王富贵等人行事,自己先回了城中,以免引人怀疑。
翌日,待得下人整备好绸缎之后,张广成与永璂躲在装了满满一车的绸缎之中,至于王富贵二人则乔装为女子,对外宣称为织坊的织娘。
郑落虽然极为反感再装扮成女子,却也无可奈何,满心不愿地换上女子衣裳,将一双大脚藏在裙裳底下。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众人推着满车的绫罗绸缎往城门口行去,离着还有十数丈远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处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近前询问之后,方才知晓,打从昨日开始,巡抚大人又加强了城门搜查,如今入城之人,除了路引、比对相貌之外,还要搜身以及检查随身携带的东西,但凡有可疑,皆需一一盘问清楚,确认无可疑之后再放行,出入城皆是如此。如此一来,出入城的效率就变得极其低下,百姓们不得不排起了长队。
“也不知在查些什么,还特意调了那么多士兵过来,你说说,咱们怎么可能是乱党,再说查了这么久,也没见衙门抓到什么乱党啊。”前面一名中年汉子提了个包裹,不满地发着牢骚。
与他同行的一人摊手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们要查就由着查去,左右咱们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怕。”
“话是这么说,可这样排上半个时辰,甚至更久,哪里会不心烦,依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借搜查之名,行搜刮之事,之前有人与我说,瞧见前头的人给他们塞了银子呢。”
“嘘!”另一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快别说了,要是让那些士兵听到,可就麻烦了。”
那人虽然很是不满,却也听了劝,没有继续说下去,跟随着队伍缓慢前进。
王富贵与郑落对视一眼,二人手心皆是捏了一把冷汗,也不知那些士兵会不会卖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