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道:“言官好非议人物,是其通病,也不见得就一定有指使者。”
鄢懋卿有些急了,说道:“东楼兄万万不可大意,如今陶真人已架鹤仙去,皇帝——”
陶仲文死了,严世蕃惊问:“陶真人几时仙逝的?”
鄢懋卿道:“就是中秋节后的一日。”
严世蕃心情顿时沉重起来,陶仲文与他父亲严嵩关系甚密,经常会向他父子通风报信,这样他父子就能知道皇帝近来的喜恶,青词、拟旨俱能合皇帝心意,不然这么多年哪有如此的圣眷,陶仲文一死,对他严氏损失很大,而且他又远离京城,父亲老矣,制订圣意难免不够机敏,若失了圣眷,那些潜伏隐忍的政敌就会凶猛跃出——
只听鄢懋卿又道:“陶真人仙逝,皇帝就独宠蓝道行了,东楼兄想必清楚蓝道行三年前是由谁举荐给皇帝的——”
将蓝道行举荐给嘉靖皇帝的正是徐阶,严世蕃岂有不知,但徐阶一向小心谨慎,对他父亲严嵩尤为恭敬,虽是次辅,朝政之事唯他父亲严嵩马首是瞻,而且徐阶的孙女已与他儿子绍庭订下了婚约,以后自是荣辱与共,实难看出徐阶有害他父子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严世蕃说道:“看来我得提前回京才是。”
鄢懋卿喜道:“正该如此啊,严阁老毕竟年事已高,没有东楼兄辅佐,难以提防那些明枪暗箭。”
严世蕃道:“只是我现在是丁忧守制,出服要到明年底,贸然回京,只恐贻人口实。”
严世蕃心思转得极快,随即又道:“我先上书礼部说要回京侍奉老父,在京守制也是一样。”
鄢懋卿赞道:“东楼兄可谓算无遗策,也不必等礼部回复,尽可先上路。”
严世蕃点头道:“那我就本月中旬启程,赶在运河冰冻前回到京师。”
这时,厨下把蒸好的孙渡板鸭端上来了,肉香顿时溢满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