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府道:“本应当堂剥去你的衣巾,但黄提学十月间会按临本府处置你们三个败类,姑留待黄提学来收拾你吧——叉出去。”
两个皂隶过来拖起蒋元瑞往堂外走去,苍蝇“嗡嗡”盘旋随行,跪在一旁的祝德栋也悄悄跟着出去,林知府看着祝德栋走下堂去,当时未喝止,招手叫一个皂隶上前,吩咐几句,那皂隶便蹑在祝德栋身后也下堂去了——
那祝德栋出了府衙大堂,哪还管蒋元瑞,挤开人群就走,两个家仆叫他“少爷少爷”,他都不敢抬头,低头疾走,刚走到戒石亭边,一个皂隶追上,一拍他肩膀说道:“别走,府尊有话要问你。”
祝德栋吓得舌头大结,强笑道:“这位差役大哥认错人了吧。”
皂隶抓着祝德栋的肩头不松手,瞪眼道:“你方才不就跪在那个臭烘烘的蒋元瑞边上吗,怎么会错,府尊是留你体面,未当堂抓你,你莫不识好歹,快走。”
祝德栋作揖陪笑道:“在下与那蒋元瑞并无瓜葛,在下——”
皂隶喝道:“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要锁链勾头才肯走是吗!”
祝德栋不敢违抗,战战兢兢跟着皂隶往回走,这时府衙大堂外围观的民众已陆续散去,蒋元瑞的一个仆人雇了一顶轿子准备抬蒋元瑞走,吴春泽立在轿子边与蒋氏仆人说话——
两个祝氏家仆正到处寻找祝德栋,见祝德栋走回来了,笑着迎过来就要说话,皂隶喝道:“让开。”领着祝德栋回到府衙大堂,堂上众官已散,一个差役在阶前等着,说道:“府尊在幕厅。”
幕厅就在大堂东侧,是幕友师爷帮助堂官处理公务之所,这时其他官员已回廨舍,只有林知府和万推官在幕厅,还有一人就是曾渔。
祝德栋先前就看到立在教官身边的曾渔,心里是非常疑惑,但有一点是很明白的,那就是曾渔很有门路,蒋元瑞之所以没说两句就受刑,定与曾渔有关,这时来到幕厅,祝德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打抖:“小民祝德栋拜见老公祖。”
明代百姓称呼知县为老父母、知府为老公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