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拍打了几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干得好,指导员同志。您在保卫码头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会把您和您部下的战果,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我要为你们请功。”
“为苏联祖国服务!”格拉西莫夫打着官腔回答了一句后,又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指导员同志们,我们后会有期。祝您好运!”
送走了格拉西莫夫和他的反坦克连后,我又带着普罗科普和巴斯曼诺夫向高炮阵地走去。从刚刚汇总的情报看来,高炮团的取得的战果不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去看个究竟。
走近街垒工事后,把我吓了一跳,只见有两个沙袋工事已经被炮弹摧毁,在这两个工事里的高炮已经被炸得粉碎,地上到处都弹坑。掩体里放着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这应该就是两门炮的女炮手们。那些没有牺牲的女兵,在不远处的空地里一声不吭地挖着坑。
当我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着这些女兵时,普罗科普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上校同志,女兵们不愿意把她们的战友埋在战壕里,所以特地要另外挖一个。”
我朝这些脸颊黑黑的,沾满了硝烟的女兵们走了过去。我站在一名女兵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战士同志,你知道你们的团政委在哪里吗?”因为从战斗结束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李季雅,我心里担心她在刚刚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才找团里的战士打听。
没想到我说完后,那名女兵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埋头挖着坑。巴斯曼诺夫见我尴尬地站在旁边,连忙走过来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请您原谅,这些女兵在刚刚的战斗中,耳朵被震聋了,她们根本听不见您在说什么?”
巴斯曼诺夫说完,上前抓住那名女兵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一下,那个女兵才茫然地抬起头望着我们。巴斯曼诺夫向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着自己的大檐帽,大声地问:“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女兵有气无力地向后面指了一下,又接着低头继续挖坑。
巴斯曼诺夫拖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街垒,绕过那齐胸高的沙袋工事,我看到李季雅和另外几名女兵。不知为什么,她们几人脱掉了外面的军装,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衬衣。巴斯曼诺夫见到这一幕,有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我走到李季雅的身边,一把抓住她,好奇地问:“团政委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军装都脱掉啊?”说这话时,我心里在想,现在德国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根本用不着化妆成老百姓逃跑啊,你们集体脱衣服是什么意思啊?
李季雅用一点光彩都没有的眼睛望着我,苦笑了一声,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是对的,敌人原比我们想象的强大,要不是您带来的援军,没准码头已经失守了。”
“团政委同志,我是问您为什么把军装都脱了?”我深怕她的耳朵已经震聋了,所以凑近她的耳边大声地问道。
李季雅连忙把耳朵移开了一点,这才回答我的问题:“您也看到了,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牺牲了二十几个年轻的姑娘,我们不能让她们就这样穿着破烂的军装下葬,所以我们把自己身上比较完整些的制服脱下来,都给牺牲的姑娘们穿上。”
听到李季雅这么说,我顿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惭愧,我连忙伸手去解军服的扣子,想把自己的身上的军装也脱下来,没想到却被李季雅一把抓住了手,她摇摇头说:“不用了,上校同志,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给姑娘们准备的制服已经够了。”
我此刻的心里迫切地想为这些牺牲的姑娘们做点什么,便转身喊背着身站着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带二十名警卫连的战士去帮助那些女兵们挖坑,要尽快把牺牲的姑娘们都好好地安葬起来。”
当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想起了自己的警卫班长薇拉,便继续向前走去。没走多远,我就找到了薇拉、窝尼娅和娜吉娅。窝尼娅坐在地上,背靠着沙袋的胸墙,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连,双肩不停地颤抖着,而薇拉和娜吉娅站在她的两侧。
“薇拉,这是怎么了,窝尼娅负伤了吗?”身边的这三名女警卫员,是我在最危急的时候派出去客串高射炮手的,要是她们有什么损伤的话,我心里也不会好过。
薇拉冲我摆摆手说:“没事的,师长同志。窝尼娅有点晕血,刚刚战斗结束后,她看到躺在高炮下那名牺牲的女兵,被吓坏了。不过您放心,她没事,很快就好了。”
我点点头,弯下身子,轻轻地拍拍窝尼娅的肩膀。她抬起头望着我,有些紧张地说:“师长同志,我没事,我不是贪生怕死,就是看见鲜血就头晕,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没事。”
我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没事了就起来吧,我们还要帮着李季雅政委她们去掩埋牺牲的女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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