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离开皇宫时,时间已是傍晚。
杨思早早就离开了皇宫,被内侍护送到徐乐宅邸。
徐乐本人则被李渊留下饮宴款待,又召来建成、世民两兄弟陪席。
这一桌酒席吃得就像是家宴,徐乐这种待遇,显然是被当作李家成员看待。
而且这还是长房才有的待遇,那些远房弱支子弟只有干看着的份,就算打破了头也抢不到这等机会。
酒席之上宾主尽欢,李渊特意把建成叫来,显然还是为了之前种种的不愉快。
他并未直接指责建成,也没有做出回护。
只是在话里话外再三强调李、徐两家世代相交,自己与徐卫乃是异姓手足,希望自己的子弟也能和徐乐延续这种交情。
少年人血气方刚,在一起难免磕碰冲突。
哪怕动手打架,只要不出大格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如果有谁坏了这份交情,或是不把徐乐当自己人看待,李渊就不会相容。
另外又警告李建成,好生约束自己的僚属。
自己知道他事务繁忙性情宽和,很多地方顾及不到,下面的人难免生出怠惰之心,做出些荒唐事来。
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今后如果李建成还是不能有效的约束部下,那么李渊就会亲自出手除去害群之马,以免一二小人坏了大事。
最后更是宣布,从李建成的采邑中拨出五百户给徐乐,作为供应杨思饮食用度的来源。
另外原本李家在长安城内的府邸,也赏给徐乐使用,以便安排家中人员,保证不让杨思受委屈。
这一番敲打的力道可是不轻,不但是让李建成在兄弟和徐乐面前丢了面子,更是要让出了一所宅邸。
虽说李建成不缺田宅,但是李家在长安的旧居意义非凡,原本李渊把这处宅邸赏给李建成,可以看作是一种暗示,暗喻日后李家的家业必然由长子接管。
如今这处有象征意义的宅邸赏给了徐乐,难免惹起别人怀疑。
固然徐乐没有可能接管李家,但是这种变化是否意味着皇帝对于长子不满?
大位归属是否又会产生变数?
李唐新立,群臣尚不能归心,大家本就存在着各种疑惑。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他们看作某种征兆或是乱相之始。
这么一处有意义的田宅变更,大臣们不动心才怪。
徐乐不准备真的住进那所老宅里,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李家产业,即便是天子降旨,自己住进去也感觉有些古怪。
再说李渊虽说是武功勋贵出身,但是身上文气太重,宫殿布置的极有江南风范,祖宅想必也是那副模样。
在那种环境下住久了,就很容易像杨广一样被消磨了锐气,于武人而言颇为不利。
是以不管李渊怎么说,徐乐肯定不会动,不过李渊这种态度表达出来,也算是给自己出气。
当然,作为回报,自己也就不能直接找建成发难。
如果像对待窦奉节那样把李建成毒打一顿,那就未免欺人太甚,即便是徐李两家关系再好,李渊也绝对不会相容。
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李渊以帝王至尊做到这一步,自己也就只能放过李建成,暂时不与其为难。
不过这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徐乐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些田产宅邸,自己不会动用,而是准备拿来给李建成做赔偿。
既然李渊用财货来平息这件事,自己就可以有样学样,以财货为赔偿,先出了恶气再说!李建成不能动,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能动。
鹦鹉洲那些强盗是谢家部曲,自己就去找谢书方说话。
等到收拾了谢某之后,再把这些财产赔给他,这才算公平。
虽然有这份心思,但眼下不是动手的时侯,不管怎么说也得先回府中料理。
自己走的时日不少,玄甲骑的情况如何,跟随自己一路前来的乡亲部曲是否受了委屈,这些都得自己查问明白。
如果有人趁着自己不在期间,对自己的部下进行打压,此番就借着收拾谢书方的机会一起解决,让他们知道厉害。
徐家门外,已经多了值宿卫士。
原本徐乐是不讲这些排场的,也认为没什么必要。
可是此番他刚刚来到门前,便有卫士上前接缰绳,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人居然还是徐家闾的庄客,与自己还是老相识。
自玄甲骑成军之后屡次大战恶战,战功彪炳死伤亦重,最早那批徐家闾的庄客损伤最大。
能活到现在的庄客,只要没有身体残疾,全都在军中为将,怎么会做起走卒的差事?
那名庄客却是满面带笑,一边拉着缰绳朝宅邸里走一边说道:“这差事乃是俺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他们手里抢来的。
自从乐郎君南下,俺们便定了规矩,轮番来给乐郎君守门。
那些新来的后生,都争着抢着要当这差,宁可搭上些酒食请客,也要别人把差让给他们,就是希望能和郎君见面说上两句话。
今个知道郎君回来,就更是发了疯一样抢着来,差点动了拳头。
入娘的,他们算啥么?
咱在徐家闾随老太公习武练阵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呢,凭啥来抢这差?
郎君你看看,今个守在门口的都是咱徐家闾的乡亲,再有几个是梁亥特的弟兄。
按说他们当这差事也不够资格,不过看在罗敦老族长面上,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这时徐家门外的卫士已经陆续过来参拜主将,徐乐放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