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问题一下将明庭问住,也让他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明庭不由得苦笑,若不是她这个性子,上一世又如何会因为自责,而最终选择自坠于城楼之下。
所以,今生他不想再让她踏足邺城一步了。
见他不答话,孙紫默默呢喃,“其实,没有人是该死的。虽然刘二妞她以前也欺负过我,还跟蒋青一起在村子里传那些难听的流言,可一想她死时的场景……”
我就不由自主的会想到我的曾经。
“……”
“明庭,你有没有试着那种死过的感觉,就是那种想要努力活下来,却求告无门,没有人能救赎你的滋味?也许你经历过,便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难受,你也许就会懂得我现在为何会心酸至此。”
“我有过。”明庭淡淡打断她,眸色黯然,“只是那会让活在现在的我,更坚韧,更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不是再用别人的错处惩罚自己,让自己活得悲惨的同时,也让关心我的人,加倍的痛苦。”
“……”
“小紫,这世上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生老病死,会有人意外陨落。无论是争斗还是战争,永远都在发生。你若每一个都同情过去,你会同情的过来吗?”
孙紫眨了眨眼睛,瞳孔里还带着懵懂,末了,叹了一口气,“战争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好吧,其实也没什么了,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必要因为二妞的意外而责怪自己,就当是我一时没有想开吧!呼……过去了过去了!”
说罢,孙紫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在村里还是明白人多,要不这我这事业就又折在里面了!”
明庭:“……”
对她这前一秒还忧愁,后一秒就生龙活虎的精神感到无比意外。
“我想下去了!这上面太冷了。”
孙紫笑着看明庭,又看了那梯子一眼,眼中的意味非常明显。
明庭无奈的笑了笑,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还清醒着,甚至会以为刚刚还委委屈屈的人并不是她。
提起孙紫,落在庭院中。
明庭送她到房门前,“既然你想开了,便早些休息吧。”
孙紫点点头,像是困倦无比一般,打了个哈欠,回到屋中。
然而,在门合起来之前,明庭却听到了她的清醒而又冷静的声音,“明庭,忽然发现,你对我的事还真的挺了解的。”
……
庭院里,海棠花瓣吹落了一地,夜又冷了几分。
……
次日。
孙紫去看了看刘婶子。
她还在为刘二妞守灵,刘顺看了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而刘婶子只是强打起精神来,对她笑了笑。
孙紫给刘二妞上了柱香。
刘婶子心知村里昨天的谣言,对孙紫说了几句话,意思是让她别往心里去,她虽然舍不得自己闺女,但是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往她身上怪,一切都是命。
孙紫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最后吐出的也只是一句“节哀顺变。”
来看刘婶子的也不止她一人,这段时日跟她们一起相处的人也全都来了。孙紫悄悄退出去,想着还是先回家里,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陈顾氏一个人行色匆忙的赶了过来,低着头,险些让孙紫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当然,她也没有看见孙紫。
紧接着,陈顾氏进了屋子,其他人还惊了惊,但既然是来上香的,谁也没说什么。
她匆匆忙忙的给刘二妞上了柱香,嘴里还不知道喃喃的念叨什么,转身又匆匆离去,也没跟刘婶子打过任何招呼。
整个过程快的不可思议。
……
又过了一段时日,孙紫的纺织厂算是开张了。
地点还是在那个小庭院里。
孙紫拍了拍手掌心的灰,“简陋了点,不过以后要是赚了钱,咱们就专门建个地方用来纺织!”
众人一阵欢呼。
虽然地方简陋了点,但麻雀虽小肝胆俱全,整整大齐最先进的二十架纺织机都摆在庭院里。为此,孙紫特地又庆祝了一番,弄了个剪彩仪式。
剪彩仪式自然是要招待宾客,所以由明庭出面,特地摆下了十二桌的流水席,请这两个乡里的乡亲过来吃喝。
“小紫丫头的剪彩仪式,怎么能少得了我?”
数日不见的刘婶子也过来了。
只是人瘦了一大圈,说起话来也不似以前那般爽朗,看来她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忘了那丧女之痛。
孙紫更知道,她很想忙碌起来。
“小紫丫头,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孙紫当然知道她在指什么,忙打了岔,不愿意她自己在想起这个话题,“刘婶子要是乐意,我还愿意刘婶子帮我来剪这个彩呢!”
刘婶子一笑,“那我可当真了!”
“绝对没问题!”
……
全村都热闹的时候,只有那么零星几户不太愉悦。
几日不见的陈顾氏,竟然也瘦了一大圈,颓废的坐在自家炕头上。
陈天寿更是垂头丧气,也没有了以前那种事事不关心的念头。
陈老太哭天抹地的,“这人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
陈荷失踪了。
就在刘二妞被发现的前一晚,陈荷便再也没回来。
陈老太心里直害怕,“要不咱去找赵里正吧,这人都七八日没回来了,万一也跟刘家那丫头一样没了可咋整?”
“呸!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陈老爹吼她。
陈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