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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上)

回往事,祭故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小小的屋子里,传出朗朗童声的诵读,听着整整齐齐,洪亮而清晰,还略带几分稚嫩,反倒让这诗失了些原有的韵味。

冰兰坐在草屋的屋顶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吟着诗,苏慕坐在她身边从侧面看着这个美丽少女。她身着一袭艾青色长裙,头披散着,和轻盈的裙摆一起随风舞动着,使苏慕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这俊秀的脸庞与小时候已经生了数不清的变化,却还是那样美丽动人:长长的、微颤的睫毛,似是可以蛊惑人心的美丽眼睛,红润的樱唇,高高的鼻梁在半张脸上投出淡淡的阴影,在日影微光的照耀下楚楚动人。

苏慕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看着女子的活力,看着那个在他眼中永远无人能敌的巾帼英雄,看着片片梨花落雨衬得眸中伊人恍若天仙……

他真想时光就这么一直下去啊!

察觉到自己可笑的想法,苏慕心中哑然:那样几乎是朝不保夕、日日夜夜都处在他人算计中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冰兰也是这个世界最尊贵的女皇了,他再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了。现在确实也会有算计,但诸神总归是深明大义的,顶多是政见不和吵几句嘴,或许,再不会有什么危及生命的事了。

苏慕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冰兰也正在和她想着同样的事。

又是一年清明啊!冰兰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她过过很多清明,大难一次次降临,那些从指缝中溜走的大好年华从未有过片刻的安慰,她们,其实都一样。都在不停的奔跑,不知疲倦。可真的是不知疲倦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明明有很多次,她都累的不行,近乎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实在无法支撑下去了!明明,她有几次已经倒下了!!

然而,她最终还是站起来了不是吗?用最在乎的人的力量再次获得重生。秋霜、镜儿、母亲、小姨、慕汀、娜兰、沨茵……

她们,都用自己作为她前进的支撑,用她们的双肩托起她重生的起点,用她的痛苦,给她生的希望。

冰兰那时时常会觉得恼恨和惶恐。她这样做,不是把那些人真正对自己好的人都当做自己的垫脚石了吗?她这样做,和那个复仇恶魔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不过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冰兰想着,从房顶上站了起来。她向苏慕笑道:“我们快回去吧,今天可是清明的日子呢!省的回去晚了,月神、小师叔她们又要数落咱俩了!”

听了这话,苏慕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险些从房顶上摔下去。

冰兰脸一红,有些愠怒,道:“你……你……你……”她“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把脸憋得通红。

一想到这儿,苏慕就笑得格外高兴,收也收不住。

冰兰有些恼怒,一点脚,飞身入空中。苏慕见状,急忙起身追了上去,好声好气的哄着这位“小公主”。

冰兰苏慕一路直上九天,很快到了。

看至身边的碧天翻云,冰兰微微一笑,想起了翻云塔。

这是个充满回忆的名字,可以说是承载了许多人充满恐惧的记忆。他们当时能做到那种程度,即便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冰兰对他们的智计与谋算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

冰兰云淡风轻的笑笑,翻云塔的那位,也只不过是她众多手下败将中的一个而已,哼,不值一提!

先去拜见了“月神大人”,月神还正在养伤,两人与她愉快的聊了一会,谈到了那场令世界都为之震动的战争。

在那场战役中,死了太多太多人了,多到神殿诸位神官甚至没有办法记录死难人数。那场仗,打得可是惊天动地。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冰兰最终还是获得了新生。

可即使是如此,冰兰、苏慕、月神,甚至是神宫圣殿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已然结束,却仍在用它自己的方式震慑着所有人。他们甚至都知道,这场噩梦的阴影,会永远留在每个经历过它的人心中,永远无法祛除。

谈着谈着,清明时节的伤感悄悄在每个人心中蔓延开来。

后来,两人进入正南门,穿过圣殿,进入神宫,再穿过去,过一片长长云海,来到一块空地。

这是处墓园。里面埋葬了很多人,有好多冰兰是认识的,有的很熟悉,还有的,甚至是至亲。当然更多的还是不认识的。

这片墓园存在已有上万年之久了,有上古时期英雄的,有神宫里出色神官的,有做过什么重大事迹的,然而那些人如今都已不在了,往事也已随风飘散,他们,无论生前是谁,做过什么,现在都是一样的了。

冰兰看了苏慕一眼,见他点点头,便开口念动口诀。一道纯金的大门缓缓打开,隐隐飘来几句安详的歌声。

抬脚走进去,飘出缕缕薄雾,似谜如梦。冰兰缓缓向里走,特意放轻了脚步,像是怕打扰了沉睡的亡灵似的。苏慕理解她的心情,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那些人当中,有太多太多都是值得她们尊敬、怀念的。他也知道,其中某些人对冰兰的重要意义。

很快,她停下了脚步。

她的面前,静立着一块白玉碑。

那,是母亲和小姨的墓碑。

冰兰将她们俩合葬到了一处。她们生前就是对好姐妹,其实,就算是再怎么样,他们也都一直一直记挂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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