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翠娘转过弯角,四下寻视张望,神情严肃的可怕。踩到我的纸笔,她弯身捡起,淡淡扫着。蒋青禾尾随跟来:“是谁?”
祝翠娘将纸张放到他手里,语声烦躁:“又是个讨人厌的戏迷。”
蒋青禾坏笑。仍掉纸张,从身后搂住她,不忘揉搓她胸前浑圆,语声暧昧:“你这么受欢迎,我很吃味的。”
祝翠娘从他怀里脱出,回眸睨他,柔若无骨的白嫩纤手摆弄着他胸前垂发。娇嗔道:“那我呢,你回家搂那个赵仙仙,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你想过我在这边独守空闺的滋味么?”
“别生气,不是已经快了么?”
“哼。”
祝翠娘转身往别处走去:“看呐,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省得被她发现古怪。”
我松了口气,看向杨修夷,他揽我入怀:“回去说吧。”
在南斜街平乐茶肆的二楼包厢坐下,随便点了些东西,我聚精会神的把玩着杨修夷买给我的组木暗格,绕了半天都解不开。
他坐在我对面作画,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提笔着墨,良久,将他画好的数张纸推了过来:“初九。你看看。”
我被组木暗格弄得快要气死,没空理他。他长手一捞,夺了过去,几下就将九个木格全数解开,在檀木茶海上一字排开。我愣了愣,愤怒的瞪向他:“你太过分了!”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几张画,他道:“你比对下。”
我捡起画纸,一张是一个身姿窈窕绰约的女人。蒙着垂置腹前的面纱,手执一柄长剑。她身后跟着两个女人,同样蒙面,其中一个丰盈娇媚的女人确实眼熟。比对另一张画里的祝翠娘,我几乎可以马上认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我道:“会不会是你脑袋里认定了她是祝翠娘,所以才画的相似了?”
他端起茶盏,摇头:“不会。”
我又比对一番,忽的心下一咯噔,伸手指向为首的那个女人:“她,她穿得可是蓝衣?”
杨修夷浓眉微拧,摇头:“不是,穿的是白衣,不过面纱为蓝色。”
“眉梢有颗黑痣?”
“似乎是有。”
我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盯着画中人:“那,她多大?模样怎么样,肤色很白对不对?”
杨修夷黑眸浮出一丝担忧:“初九,你怎么了?脸色白成这样?”
“是不是很年轻,眼睛很漂亮很妖娆,不,不对,她现在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不算年轻……”
他绕过茶海,坐到我身旁,握住我颤抖不已的手:“初九?”
心下一痛,我几乎要哭出眼泪:“杨修夷,她,她就是砍我腰的那个女人!”
他身子一僵:“什么?”
脑袋忽然好痛,我艰难的回忆着:“她要杀我姑姑,我替姑姑挡下了那一剑,被她拦腰砍作了两半。姑姑为了救我,在我身上设下重光不息咒,为此姑姑粉身碎骨,她,她……”眼泪潸然掉下,我激动的抬起头,“就是这个女人!我们全村被杀也一定跟她有关!我要找到她!杨修夷,你记得她的容貌么,可以用乾元星阵寻到她吗?不对,连我都记不住,她带着面纱,面纱……对了,祝翠娘,我要去找祝翠娘!”
他一把拉住我:“初九,先别急。”
头痛快要将我撕裂,我含糊不清的说道:“一定是她!她知道我还活着,她知道我身上有重光不息咒,所以她在月楼手背上划了一刀,她是来捉我的!可是为什么会找到我,为什么会找到夏月楼,我知道了,杨修夷,是原清拾的那块白玉!那块玉上一定有蹊跷,所以月楼身上有避尘障都能被她找到,她以为是我!但是为什么原清拾不知道我身上有重光不息咒,为什么原清拾能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而她没有……”
他将我抱在怀中,眸色痛惜:“别说了,你冷静一下。”
我抬起头,惊恐的看着他:“杨修夷,你知道吗,我当时被她一剑砍成了两半,地上都是我的血和我的内脏,树林里好黑,我已经死了,真的死过一回了,这种感觉好可怕……”
脸被他双手捧起,深如幽潭的漂亮黑眸凝视我:“初九,看着我的眼睛,先别说话。”
我伸手抱住痛的不行的脑袋:“可是我要去她报仇啊!我一定要杀了她的!”
“初九!”
我将他推开,起身要走,他紧紧拥住我,深吸一口气:“初九!先听话好不好?”
我狠拍着他的胳膊:“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祝翠娘,我要把她们都杀了!我姑姑不能白死!”
他捏住我双肩,怒道:“你给我冷静点!”
我喃喃看着他:“冷静,对!冷静,我不能杀人,我们月家的人都不能杀人……”
我难过的看向他,哭道:“可是杨修夷,就是因为不能杀人,所以我们只能被人杀。还有我们的血,月家女人都要喝绝经汤药,我们不能生子,我们多想要孩子啊!你说我娘亲为什么要嫁给我爹呢,她为什么会愿意嫁到这么古怪的村子里来,如果她不嫁过来,就不会有我,我好讨厌自己啊,我这样活着好难受,我每天都在问自己……”
头痛加剧,现实和记忆混淆不清,心里莫名有好多话想哭诉,他却不给我这个机会,修长手指点在我眉间,阻断了我所有话语,昏迷在他怀里之前,他眸中痛色如化不开的浓墨,轻声道:“先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