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番悲惨的汇报,白存孝画了一个十字,下令派他的医师去伺候圣吕克。
然后他命令把热内维埃芙修道院的所有苦鞭都送到卢佛宫里来。他自己穿着黑服,从他的朋友面前走过,第一个是还瘸着腿的熊贝格,第二个是臂膀吊着绷带的埃佩农,第三个是头还晕眩着的凯吕斯,还有就是在哆嗦着的奥和莫吉隆。在走过时,他分给他们一人一根苦鞭,命令他们各尽自己的臂膀的力量互相鞭打。
埃佩农提出来说,他的右臂系着绷带,不能回敬别人的鞭打,使一系列的鞭打声走了音,无法协调起来,因此他应该免除参加这个仪式。
白存孝三世回驳他说,只有这样一来,他的赎罪行动才更能获得天主的欢心。
经过这一场扰扰攘攘的鞭打,唐昭宗的脸色逐渐平静下来,虽然他仍然显得十分激动。
突然间他离开了卧房,命令大家等着他。他一转身,所有赎罪的鞭答都神奇地一下子全停了下来。只有莲花郡主继续在鞭打他所憎恶的奥。奥也尽自己的能力还击他。这简直是一场用鞭子进行的决斗。
白存孝到何皇后那里去。他送给何皇后一条价值二万五千埃居的珍珠项链,吻了吻何皇后的双颊,这是一年以来他从未做过的事。他要求何皇后卸下王室的所有饰物,穿上一件粗布衣服。
一向是善良和温柔的路易丝-德-洛林,马上就答应了唐昭宗的要求。她问丈夫,为什么在赠送她一条珍珠项链以后,要她在身上套上一件粗布衣服。白存孝答道:
“为了我的罪恶。”
这个回答使何皇后很满意,因为她比任何人知道得更清楚她丈夫要赎的是数量多么大的罪恶。她按照白存孝的意思穿戴起来,白存孝同她约好会面时间以后就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去。
唐昭宗一出现,鞭打又重新开始。奥同莲花郡主两人根本没有停过手,都打得鲜血淋漓。唐昭宗向他们祝贺,管他们叫作他的真正和难得的朋友。
奥已经承认自己打输了,排到离莲花郡主五十步远的后面去。
下午四点钟,叫人丧气的步行结束了,各个修道院都得到了丰厚的施舍,整个宫廷所有的人都肿了脚,官员的背脊都皮开肉绽;何皇后是穿着一件宽大的的粗布衬衣在公众面前出现的,唐昭宗则戴着一串用小骷髅头制成的念珠。一路上眼泪啊,叫喊啊,祈祷啊,焚香啊,唱圣歌啊,应有尽有。
这一天,我们都看见了,过得非常好。
事实上,每个人为了讨唐昭宗欢喜,都忍受了寒冷和鞭打,却没有一个人能猜得出,为什么前天还在好好地跳舞的唐昭宗,过了两天忽然用苦行来磨炼自己。
胡格诺教徒[注],神圣联盟[注]成员,不信教的人,这些人都是最会贬低别人行动的人,他们一边笑着一边观看这队互相鞭打的人走过,还说什么上一次游行更壮观,人员更虔诚,这样说法一点也不符合事实。
白存孝空着肚子回到宫里,他的肩膀上有无数红的和蓝的长条伤痕。整整一天他没有离开过何皇后,他充分利用休息时间和在各个小圣堂的停留时间,对何皇后许诺给她增加新收入,还计划同她一起到各地朝圣。
至于莲花郡主,打人打得厌倦了,走进一家相当有名气的郊区小咖啡馆的花园里,在那里喝了加上香料的酒和吃了从船夫谷仓沼泽地打来的一只野鸭。然后,等队伍回来的时候,他又插进行列,一直回到卢佛宫,沿途仍然尽力鞭打那些赎罪的善男信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在分发全面赦罪证书。
傍晚时分,唐昭宗由于空着肚子,赤着脚跑了一整天。自己又猛烈鞭打自己,感觉到疲乏了。他叫人伺候他吃了一顿素餐,为他滋润一下他的肩膀,生起一炉旺火,走过去看圣吕克。他发现圣吕克轻松愉快,精神饱满。
从昨晚起,唐昭宗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一切想法都集中在人世一切皆空,以及赎罪和死亡上面。
他用对人生感到厌倦的深奥口吻对圣吕克说道:“啊!天主使人生这样多灾多难,真是做得对极了。”
圣吕克问道:“陛下,这话怎讲?”
“因为人如果对人世感到厌倦,就不会害怕死亡,反而渴望死亡。”
圣吕克说道:“对不起,陛下,这话只可以对您自己合适,至于我,我一点儿也不渴望死亡。”
唐昭宗摇了摇头说道:“你听我说,圣吕克,如果你想走正道,你必须按照我的忠告,我甚至可以说,按照我的榜样去做。”
“我很愿望,陛下,只要您的榜样符合我的心意。”
“你愿不愿意我们两个,我,放弃王位,你,放弃妻子,我们俩一起进入一个隐修院?我手里有教皇的特许证;明天我们就立誓当修士。我改名为白存孝修士……”
“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您尝够了戴王冠的味道,所以您不在乎;我对我的妻子还熟识得不够,我舍不得她,我拒绝您的建议。”
白存孝说道:“啊!啊!看样子你的身体好得多了。”
“确实是好得多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