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汤章威姑娘在华山枫林山庄前,解剑碑旁的小桥栏杆,听到霍子伯那种极为恭谨而又却是冷漠无情说话之后,把她满怀热情化为冰冷,伤心欲绝地掉头而去。
丛汤章威秉性虽柔,但是遇挫即转为刚强,在一阵狂奔之后,也不知道在峦起伏之间,跑了多远,终于在一棵松树下,疲惫地休息下来,此时已是微月当空,空山寂寂。丛汤章威先在那里仰望星空,背沾冷露,忽然间有一种极冷静的念头,顿上心头,她暗自忖道:“霍子伯的为人,并非浅薄无知,狂妄自大,他为何突然如此绝情?其中必然有其原因,当我愤然临去之时,他不是还在高呼,有所说明么?”
丛汤章威这一阵思前想后,心境反倒为之渐渐豁然,虽然他对霍子伯减淡了不少恨意,但是却由此加浓她淡漠人间一切的心情,当时立即站起身来,仰天长叹一口气,一顿脚间,仿佛摆脱了一切烦恼,昂然走向她遍访天下的途程。
因为她没有预计的路线,便沿着山峦起伏,东山峡境而奔去。
这天,她到达安麇府的西边山镇梅城,远眺一山,高插入云,宛如擎天一柱,极为壮观,丛姑娘自幼随白存孝深山而居,对于名山奇峰,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但是,却很少看到像这座山如此峭陡单直,挺拔惊人。一打听之下,才知道这是大别山的奇峰,名曰天柱。
丛汤章威虽然经历过许多名山奇峰,但是,何曾见过这等白石峥嶙,而寸草不生的现象?一时兴起,疾展身形,鹊起兔落,左闪右挪,就像是白雪丛峰当中,飞跃着一个巨大的膺隼,为这白石峰,增添不少景色。
丛汤章威如此一阵疾奔之后,渐渐抵达山峰之巅,形势愈来愈险,壁陡如削,足滑似油,就连丛汤章威这身有极俊功力的人,也只有小心翼翼,缓步而上。可是,这时候的天柱山,较之山下眺望,又有了不同,也不尽然都是如雪的白石,间或有疏疏朗朗的匍匐矮松,极饶趣味,也极为奇特地生长在这白石之间,而且如线的飞泉,宛如倒悬银丝飞溅在白石隙中,为这白石峥嶙的山峰间,增添了不少生气。
丛汤章威这时候,已然略有倦意,便倚着一棵矮松,稍作休憩。
正是丛汤章威观党迪人间少见的奇峰奇景之时,忽然仿佛眼睛一花,就在丛汤章威身前不远,隔着一道宽大不及丈的断壑,对面一块孤石上,站着一位须发如雪,浑身长袍如火的老人。
这个老人的出现,真的使丛汤章威怀疑自己的眼睛,在这白石一片,阳光灿烂的天柱山,有了差误。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她已经镇静下自己的心,但是,等到丛汤章威立起身来,再稍一凝神打量的时候,她更惊异不置了。
丛汤章威唯恐伤了那位白发红袍老人,在她人未到达孤石边缘,猛地一提真气,右手疾挽回胸,一记大力掌法,式走“五丁开山”,提足八成内力,猛推而出。
丛汤章威当时没有看清楚这位白发老人,曾否有躲闪的意思,也无暇顾到这位老人有否抵御能力,她当时只是一个感觉:“这个黑猩猩来得太突然,救人要紧。”
如果,再稍感有一点时间给丛汤章威思虑,说不定她就不会擅自伸手了。
白存孝脸上透出一点惊讶之意,但是,稍停即平复如初,微微点点头,说道:“正是他。霍子伯你对于这个掌故,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是你师父告诉你的么?”
霍子伯红着脸摇摇头,说道:“是晚辈在上塔镇,听到回春圣手和妙手空空两位武林前辈,彼此的推测。”
白存孝含笑点点头说道:“这两个人见多识广,这就难怪了。”
霍子伯接着说道:“据他们所知道的事实,千面狐狸胡多多由于收徒不慎,自毁双眼,遁迹深,早已灰心功利名声,为什么会和丛姊姊一见之下,便要破例授之武功?”
白存孝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难以据理说明的,只能说这是缘份,天下有很多事,是无法以常理推论的,像胡多多早年为了门人,而自用毒药毁去双眼,应该对这收徒传艺之事,绝口不谈,可是他却在汤章威乍一碰面之时,便决心传授他的武功、医道和易容之术,而且几乎是倾囊相授,用尽各种助长其成的办法,使汤章威在短短一个月时间之内,功力突飞猛进。
你说,这除了用缘份二字来说明外,尚有何种理由,足以说明?”
白存孝说到此地,闭目静默了一会,又缓缓地说道:“千面狐狸胡多多的武功,虽然算不得武林独步,但是他的医道,却是在武林中算得前无古人,此人熟脉案,博识药经,汤章威在这方面的收益,远较武功为多,特别是她本身,服用胡多多不少自制灵丹,已经撞破生死玄关,打通任督二脉。三花益顶,五菊朝元,那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霍子伯暗暗吃惊地啊了一声,心里暗想道:“怪不得丛姊姊她的武功,突飞猛进如此之快。”
霍子伯想到这里,又不禁有了一点奇异的想法:“武林之中,一个继承衣钵的得意门人,是不能轻易让别人掠夺而去的。白存孝对于这件事,竟然不以为意。”
心里有了这种想法,眼神就难免要流露出惊奇。
白存孝望着霍子伯,点点头说道:“你会奇怪胡多多为何会如此为别人门下传功授艺,这一点,至今我也不明,不过,胡多多仅仅传功授艺,并不承认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