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宗点点头,接着又说道“胡黄牛那小妞儿,一身是胆,令人可嘉,紫盖隐儒尚且能放心她冒险,她必然有几分所持,老弟此去,固然是为救她为第一要务,但是,不必勉强,白无敌阴谋武林如此之久,其防节之严,自是不在话下,并不是故意挫老弟锐气,要凭老弟一人之力,清理武林这宗公案,容或有力有不逮之处。老弟此去,应以探求虚实为主,当然能救出丛小妞儿,则是更好,否则,且等群策群力,才是上策。”
汤章威没有想到,平时嬉笑惯了的唐昭宗,一旦正经起来,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而且他所说的话,与恩师临别叮咛,竟不谋而合,自然汤章威吸人点头称是的份儿。
唐昭宗接着又笑起来说道“这最后一件事,我老古要老实地告诉老弟,白无敌的地方,我老古迟早会去的,不过老弟尽可放心,我老古绝不会令老弟感到为难,失去信守。老弟!时不我予,你先请吧。”
汤章威不晓得唐昭宗那最后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目前确是时镜急迫,不容多留,当时便行礼告别,牵过马匹,跃身而上。
正在汤章威准备扬鞭而去的瞬间,唐昭宗忽然又纵步上前,拉住汤章威的缰绳,两只眼睛瞪住这匹浑身黝黑,只有项下一块白毛的骏马,口里连声说道“好马!好马!老弟你是从何处买来这匹千里良驹?”
汤章威坐在马上,脸上顿有得色地说道“老哥哥眼力真行,这匹马名叫‘泼墨银珠’,是一匹千里良驹,小弟下得南岳之后,发现老哥哥沿途留的讯号,便急于赶路,准备买一匹马,驰骋赶来,恰巧”
唐昭宗没等到汤章威说完,便抢着说道“恰巧有一位又矮又胖的胡老儿,牵了这匹马,来卖给你,是不是?”
汤章威止不住惊讶地叫道“老哥哥!你你怎么知道”
唐昭宗呵呵大笑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老兄弟你去吧!我老古绝对不会随后跟踪,误你的信用,再见。”
说着话,伸手一拍那匹“泼墨银珠”的后臀,那马长嘶一声,顿时绝尘而去,汤章威耳畔风声呼呼,仍旧听到唐昭宗呵呵得意的笑声。
汤章威伏在马上,一面任凭马儿狂奔,一面又禁不住暗暗想着,唐昭宗怎么会知道这匹马是一个矮胖老头子卖给他的呢?
汤章威估计,两三日之间,凭着这匹良驹,登山涉水,穿州过县,大约就能抵达黄山天都峰。所以,他也逢站打头,遇店歇脚,尽量地蓄精诸锐,准备到达黄山之时,面对强敌。
经过两天行程,遥望一山高插入云,险峻异常,汤章威打听之下,知道是天柱山,心里暗自忖道“要不是此行事急,我倒要攀上天柱山,去拜访一下千面狐狸靳一原,看看这位昔日名震江湖的大魔头,究竟有何种持殊本领,瞎了双眼,还是如此厉害,如今急事在身,只好改日再来了。”
当下撇过天柱山,策马过九姑岭,穿过大宫湖,渡过长江,渐渐进入山地。
汤章威原订是两三日之间,赶到黄山,如今两日已过,尚有不少里程,心内一急,便纵马疾驰,扬鞭急赶。
其实这匹“泼墨银珠”那里还用得着汤章威扬鞭策赶,没有等得汤章威身影刚起,稍掠破空,立即一声长嘶,放开四蹄,狂奔而去。这时候,汤章威才领教了这匹神驹的脚力,追风赶日,闪电流垦,每一窜之间,都在两丈开外,汤章威骑在背上,简直就有点腾云驾雾的感觉。
汤章威一面伏紧马背,按住鞍头,一面心里又止不住暗暗思忖“这件事,多少透着有些跋跷,依照这匹马此时的脚程看来,那真是可以书行千里见日,夜走八百不明,这样千里马,简直就是神驹,这位老头,为何如此便宜,就卖给我?而且,唐昭宗当量见这马,便知道是一位白胡子矮胖老头儿所卖,这岂不是更透着奇怪么?难道这又是一个有意安排么?这个安排是谁呢?”
实在令汤章威无法想得透,只好闷在心里。
山行六、七里,迎面一峰矗立,云雾迷蒙,不见真面目,汤章威正在思虑,是否展开身形,凭自己一身出色轻功,遍寻诸峰,以访端倪,忽然前面云封雾镇的山谷深处,悠悠然一人荷锄而来。
深山予人以寂寞无边的感觉,乍一见人,欣喜自生。汤章威立即加快脚步,迎将上去,前行数步,忽见那人停了脚步,扬手挥臂,像是向汤章威打招呼,汤章威正待挥手以应,突然嗖地一声,从道旁凭空窜出一条花纹斑斑的怪蛇,昂首吐信,来势如矢,直向汤章威袭来。
汤章威一惊之余,立即旋身旁闪,脚步未定,右手疾挥一招“割袍断义”,撩起一掌阳刚之劲,直朝那条怪蛇劈去。劈空掌力,端视作用者之内力深浅而定,汤章威如此顺手一挥,斜劈一掌之际,岂止力道刚猛,而且凌厉如剑,但见劲风起处,那条飞窜而来的怪蛇,迎个正着,只听得“克嚓”一声,一个又扁又大的蛇头,被劈得成为一阵血雨,四下飞溅,腥不可闻。
汤章威这一掌劈出之后、心里立即一动,出行偶遇毒蛇,原是不足为怪的事。但是,这条蛇此时此刻,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令人汤章威不自主地想到,眼前这个山峰,就是天都峰,也正是白无敌盘踞之地,而这条毒索,只不过是天都峰上的人,给来者一个下马威而已。
汤章威警觉一生,心神自敛,立即功行全身,劲贯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