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多多闻言,惊喜交集,知道这位公爷(川语对纨绔子弟的称呼)挥金如土,今已迷上那少女,只将人寻到,便可于中取利,诺诺连声,走到前面一看,才知沿途不曾留心,往来之处,有人随时打扫,还不觉得,外面雪深匕尺,如何走法?且喜这样大,人必不曾走远,又觉事情有望,既想发财,不能怕艰难,无奈年老体弱,少年时虽练过武,丢荒多年,养尊处优已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雪,看去实在害怕。想要请人帮忙,但是这些大爷二爷们,都和他一样,享惯了福,又不比手下那些爪牙可以随便呼喝,费了好些事,连刘家夜饭美餐也无心吃,刚用私情寻到两个轿班子,白无敌吃完夜饭,同了几个武师恶奴也拿疗伞走出,见他还没有走,张口就骂,后听分,一看那雪实在太深,先前奉命寻访的恶奴一个也未回来,这才发了善心,恰巧木匠和一园丁讨好,多做了几副雪里快,又代白无敌做了一个雪橇,人可坐在上面,在雪里推走,命他同坐上去,一到镇上,便要分头寻访,仍非亲身挨家查问不可。前听唐昭宗过,那两兄妹和他投缘,常往照顾,意欲先往向家赶去。
这时雪比方才稍,目光仍被雪花遮往,白无敌居中,身披狐皮斗篷,屁股底下垫着极厚的皮褥,上面还有一个布篷,头戴风帽,冷气一点透不进去,前面还有几个武师下人,穿着雪具开路,左右身后,也有好些人追随,只由一人坐在后面,用竹篙撑地,从雪面上滑将过去。白无敌独坐前面,见灯光照处,雪花飞舞中,沿途园林房舍全都成了银色,前面数人都有一身好功夫。各踏着一双雪里快,其行如飞,时往时来,卖弄身手,飞驰积雪之上,轻快已极,自已坐在撬上;周身均有锦绣包围,内里全是厚皮重棉,轻软非常,感不到丝毫寒意。方觉今夜之行,真是多少年难得遇到的奇景怪事,有趣已极。
忽听胡多多凑在身后道:“其实我们无须这样费事,只要传话给那些下力脚板,叫他们分出地头轮流打扫,共总里把路便到镇上,多深的雪也必打扫干净,留出道路,省得二相公万金之体,为了孝父至性,在雪上飞驰犯险。”
在旁,这多的人,会被敌人打伤,未免难堪,白无敌又是一门心思,劝他心,反被看轻,便不再开口,和将全副心神注定前面,沿途树木山石又多,稍为觉有一点可疑便自戒备,兵刃暗器已全暗中取在手上,准备敌人稍现形迹,立时抢上,以后总算未发生事故。再听日里向家动手之事,断定不是寻常,一个不好,便有极大乱子,主人平日这样厚待,便是寻常,镇上发现可疑的人,也须查探明白,何况对方这种举动,多半有意而来,不是偶然,主人不同出来还好一些,偏要同行,又是一个二百五,多出许多顾虑,正在暗中商量,万一有事,如何应付,
依了为首二武师,先到胡多多住家的粮柜,请白无敌坐等,等将三人下落寻到,查明来历,是否江湖上人,再与相见,白无敌却以为自家少年英俊,文武双全,方如是江湖中人,必看不起花花公子,亲自见面,既显本领,又显礼贤下士,对父孝心,好些便宜非但坚持同行,并还要卖弄一点本领,表示自己也是行家,什么也不听劝,到了唐昭宗门口,便令下人,先送胡多多回家,一面由撬上纵起。哪知积雪大深,起劲过头,所练功夫又不到家,再穿着一身华丽臃肿的衣服,蒲刺一声,下半身立陷雪中,业已过膝,冷气透体,行步皆难,这才知道雪中行走不是容易,难怪下人怕冷畏难。
随从的人不料他如此冒失,连忙抢前扶住,一个便去打门,一个正用手中兵器去铲门前积雪,忽听旁边又有笑声。后面杨长保心想,此时路上怎会有人?立朝笑声来处,滑雪赶上,正想喝问,忽听白无敌急呼:“杨兄快来!”同时闻得笑语之声由向家门内传出,问了两声,没有回音,方才好似听错。向家门已大开,灯光由内映出。一同赶进一看,越发奇怪。
分手才只个把时辰,这样难走的雪地,如何半夜三更来此饮酒?最奇是这两人均无雪具,真布衣的鞋还有一点水湿,林烟脚底竟是干的;越想越觉可疑,再听唐昭宗:“日里三人打架走后便未来过,以后雪下越大,对面粮柜上人四出寻访,并还来间过两次,也无一人见到。带西瓜的骑马少年初次看见。那两兄妹这两年中虽然常来,每次都是来吃抄手,不多话,也未见他们周济什么苦人。共只去年,为了一家佃户欠祖受逼,恰巧他们带有朋友托办货物的银子,代还了一次欠租,那家母女两次向他们谢恩,请问姓名,俱都不理,虽是这里主顾,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