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不由得皱了皱眉,深深地怪怨儿子办事不牢靠。没定下的事情,怎么能让安国公世子夫人那样身份的人出面?若是有个差池,岂不是抹了世子夫人的颜面?
但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和世子夫人好好说说了。若是隔开世子夫人更不好。
“你说你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办事就是不牢靠,怎么连影子都没有的事情,就麻烦世子夫人出面呢。”赵氏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向世子夫人请罪,分说清楚了。娘陪你一起去吧,这样的事情,有长辈出面认错,总是对世子夫人的尊重。”
尹氏在后院堂屋见了赵氏和汪桥,在赵氏有些为难的眼光示意之下,尹氏把房里除了黄嬷嬷之外的丫鬟婆子都遣退出去。
闻讯而来的叶欣颜却泰然自若的坐着不动,尹氏几番提示,都没起任何作用。
尹氏无奈,只得说道:“阿颜,赵太太有事要同娘说,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听,你先去忙你的好不好?”
“不好。”叶欣颜表现的颇为无辜,“我哪里是女孩子了?我已经是个妇人了好不好。知府府上的梁夫人已经在等汪桥这边的回话了,赵太太此来,一定是说碧瑶和汪桥的事情。我当然要听听。”
尹氏瞪了女儿好几眼,也没舍得再说别的,只得转过来对赵太太笑道:“让赵太太见笑,我这女儿真的是惯坏了。
不过,阿颜说的也对,赵太太想来也知道,阿颜之前和远凡和离过,算是个妇人,又和周二小姐相交甚好。若是赵太太来说阿桥的亲事,阿颜还真能听听。”
赵氏瞄了叶欣颜一眼。相对于地位尊崇的世子夫人来说,她对这位大小姐有更多的惧意。叶大小姐是个和离妇,按说已经没有了颜面,应该低调行事才对。
可事实并非如此。照着她来这里几个月看到的,这位叶大小姐高调的很。清河村北边那几乎望不到边的几桩生意,都听叶大小姐调度,甚至连齐友年的营造行,叶大小姐也有着让人尊敬的地位。
自从她来到这里,叶大小姐看起来对她以礼相待,客气的很。可这客气里面的疏离和威压,她身在其中,能清楚的感觉到。
可是自家儿子的婚事,自然应该由自己这个当娘做主才对。事关儿子的一生,事关她后半辈子的日子过得是否顺心遂意,该说的话一定得说。
赵氏压下心中对叶大小姐的惊惧,满含歉意的给尹氏认错,拒绝了汪桥和周家的亲事。
尹氏听完赵氏的话,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可还是沉默了好半天。
叶欣颜可没任何顾虑,赵氏这边一住口,她就开口质问汪桥道:“汪桥,咱们一起做事这么长时间,你之前怎么没说你母亲是这种人?”
赵氏愕然看向叶欣颜,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恼羞。这位叶大小姐真是无礼之极,她怎么了?她好端端的,是哪种人了?
汪桥也是皱了眉头,说话间却有些低声下气,“我娘经见的事情多,想的比我更周详一些,并不是对周二小姐不满。叶子你一定是误会了。”
叶欣颜面上似乎有些怒气,口气却淡淡的,“之前我听过赵太太的话,也知道赵太太的意思。只不过,我以为你终究是个男子,大概能和赵太太不一样,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却原来赵太太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果然和母亲很一样,算我看错了你。”
赵氏眼中有些隐怒,却没敢发出来。
她如今能坐在世子夫人和叶大小姐面前,那是因为有丈夫结义大哥的面子,还有儿子的精湛手艺。若是没有这些,她和世子夫人、叶大小姐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就算叶大小姐如此无礼,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叶欣颜没让赵氏和汪桥想太多,说完话,就冷哼一声,连客气话也没说一声,竟自起身走了。
尹氏见女儿就这么走了,她那沉吟也过去了,看着赵氏客气说道:“我这女儿自小娇惯,赵太太不用理会她。阿桥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碧瑶的母亲梁夫人。”
尹氏说着话,又看了看汪桥,似乎有些叹息的说道:“碧瑶真是个好孩子呢。若是阿桥和碧瑶没提过这些,他们或者还能跟着阿颜一起做事。如今,只怕不行了。”
赵氏听了,心里隐隐的有了些担心。可随即又想到,自家儿子从小就被同行的工匠作头们称道有灵气,如今更是能去京城指点朝廷的工事,想来不能一起做事的一定是周家小姐,自家的天才儿子自然没问题,不会被埋没。
可是让赵氏没想到的是,午间吃饭的时候,汪桥的神色极为沮丧。赵氏询问什么时候搬出客房,搬去齐家大伯准备好的院子常住时,汪桥面色更加不好看,含含糊糊了好半天,也没说清楚什么时候。
赵氏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超出她的预想,朝着一个很不好的方向发展。
这种情况持续到第二天,汪桥在赵氏的房里吃过晚饭,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心不在焉的陪赵氏坐着聊了会儿天。
赵氏已经担心了近两天,这时看见儿子神不守舍,之前说好要搬过去的院子也迟迟不见动静,不由得心急,问汪桥道:“阿桥,你这样子可瞒不过人,更别说看着你长大的娘亲,一眼就能看出你心里有事。你好好给娘说,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
汪桥眼珠迟钝的转了转,涩然说道:“没有,娘您别多想,什么事都没有。”可那说话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