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不动声色的快走几步,郁闷的几乎要掩面而行了。
他老头子已经上年纪了,年老眼花的,根本没看到这里跪着一个女娃,这丫头他也不认识,谁想认识谁认识去?谁想看到谁看到去,反正他是不认识,也没看到。
其他官员也疑疑忽忽的也跟着进去,很有些拿不准外面跪着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叶堂老儿的孙女。如果是的话,怎么那老儿的脚步丝毫不见停顿?
福王则在看见叶欣颜的第一眼就青了脸,这个该死的疯女人,他就不应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她。
她这样往这里一跪,她自己的体面没了就不说了,可他堂堂福王的体面呢?
这事被她这么一闹,一定会被告知父皇,这件事也就捅到了父皇面前,他身为皇子、亲王,窃取一个疯女人手里产业的技艺、并与之争利,他还有什么体面?
安国公几乎是闭着眼走进大殿的,在他惯常的位置站定,抬眼四下一扫,就看见密密麻麻的视线乱飞,急匆匆的闪往各个方向。
娘的,亏的是久经战场的他,皮糙肉厚,若是换作别人有这么个能闹腾的孙女,根本就撑不下来嘛。
所以,你们这些人看着老夫的眼神难道不应该充满敬佩吗?怎么会满是同情之色?
安国公心中很有些不忿。你们谁家有这样的女儿家,不要说女娃,就是把男孩子也算上,哪有一个这么有胆识的?哼!
皇帝今天上朝是沉着脸出来的。
他沉着脸,坐在龙椅上。先用冷眼把下面的大臣逐个扫了一圈,视线没在哪个人身上多停留,看着好像是和殿上所有人生气似得。
福王虽然只是被皇帝的视线划过,可心中却感觉很是不妥
虽然皇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可是上朝的正常奏报还是要进行的。
待到正常程序进行完毕,皇帝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人宣布散朝,而是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
然后,语气平缓的冲着下方问道:“朕听闻午门之外,跪着一个人,众位爱卿可知是怎么回事?”
众大臣面面相觑,陛下果然知道了。
叶欣颜和福王打官司虽然不是人尽皆知,可是朝堂上也有不少大臣风闻一二。刚才在外面,虽然大家开始时还略有猜测,但还是有人肯定,那就是叶家大小姐。在大家的窃窃私语之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人的也听了一些,加上狗血脑补,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可是,圣上这话该怎么回答才好?那是皇帝的儿子啊。哪个大臣敢当着皇帝父子的面,说人家皇帝的儿子仗势欺人,结果遇到不肯就范的,把事情闹到皇城来了。
大臣们谁都不敢把视线往福王那里扫,外面跪着的是安国公的孙女,若是他们把视线停留在福王身上,岂不是间接告诉陛下,叶家女子跪在午门之外,是因为被福王殿下权势所压,无处申辩,所以才跪在这里。
既然不能看福王,那么,照着明面上的情形,看一看安国公,给陛下一点点提示总是没错的吧?
皇帝看着下面那一众朝臣毫无形象,眼珠乱转的样子,不由气极。
不过是安国公的孙女跪在外面,这才多大点儿事情?值当得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摆出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嘛?
他们应该是国之栋梁,理应心忧家国天下,肯为了朝廷和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才面对这么点事,就没有一个有担当、肯出面的,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皇帝把视线转向安国公,问道:“叶爱卿,你可知道怎么回事?”
安国公很是平静的出列,躬身答道:“回陛下,微臣不知。”心中却是腹诽不已,皇上这问话也太不厚道了,分明就是个坑嘛。
明知道外面跪着的自家孙女,却还来问他怎么回事。他若知道,岂不变相说明,是他挑唆孙女来朝堂上闹事的?当他真的老糊涂了不成?
额,这个老滑头!皇帝听了安国公的回答,心头一阵恼火。
“来人,让人把午门外跪着的不知所谓的女子打出去。”皇帝不急不缓的说道。
外面跪着的是你安国公的孙女,既然都跪到皇城了,自然是有解决不了的事。你安国公都不急,朕有什么可着急的。
可人家安国公也不白给,神色和身形都是极稳,看起来没一点儿担心,似乎午门外跪着的人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开什么玩笑?皇上以为这么吩咐一下,他就会沉不住气、跳出来吗?
他孙女打的什么主意,他还不知道呢,若是他这时出面搀和,谁知道会不会帮倒忙。而且那丫头既然没和他打招呼,那就是不需要帮手。
既然他已说过这件事他不管,那就要坚持一下下,看看这丫头到底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至于营造器具的利润……福王欺负别人也就算了,那可是她孙女,她孙女在外面历经九死一生,才变得聪明了,能赚银子了,他岂能让自家孙女的心血付之东流,岂能让孙女所得成果白白被别人拿去了?
那是他叶家人,不是旁的可以随便欺负的阿猫阿狗。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他这个一等勋贵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不管怎样,到最后,他总是要派人找福王说道一二的。
“且慢,”侍立于殿上的侍卫刚答应一声,还没转身,瑾融就开口了。“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哦?”皇帝看向瑾融。
瑾融连忙出列,站在安国公的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