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伏于地、浑身上下却没半分害怕的叶欣颜,皇帝止不住的生气。
想她一个小小妇人,给朝廷闯下这么大的娄子,站在皇宫里,站到他和朝廷重臣面前,居然没有一点儿罪妇的自觉,简直狂妄之极!
瑾融看着叶欣颜,也只能表示深深的无语。依照江一凡的设计,她的确应该是个无辜的角色,可姑奶奶您要不要这么没事人一样啊?给陛下和我们这些皇子、大臣一点儿面子不行吗?
唉,瑾融扫一眼分别位于他两侧的太子和福王,看着两人对叶欣颜的愤恨神情,心里止不住的替她捏一把汗。
也是这丫头运气好,安国公战力无双,叶家又是铁杆的保皇势力。世代服务于皇权,不论谁上位,不论谁是家主,安国公只忠诚于皇位。
若不是这样,叶子这货是不是早被人阴到不知哪里去了?
皇帝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既然知道,那就说说吧。”
叶欣颜做好了被皇帝斥责、问罪的准备,也准备了各种版本的辩解,没想到皇帝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让她说说。
她能说什么?
按照江一凡构建的这个案件中她的人设,她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只是按部就班用朝廷送来的物资和零部件,组装成一条轨道,一切正常才是。
叶欣颜很困惑的抬头,傻乎乎的发出一个疑问词“啊?”你特么让本姑娘说说,本姑娘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您给提个醒?
她这一抬头发声,皇帝原本恼怒的心情,忽然有了变化,感觉这个场景极为滑稽。
一瞬间,皇帝甚至觉得,轨道工程的疏漏似乎也不是个很大的事情了。
只是,这个念头一闪,皇帝心头就是一凛,立即就端正了态度。
还好还好,差点被叶家丫头给带歪了。
皇帝皱眉紧皱,面色冷峻,说道:“广厦营造承揽朝廷的轨道运输工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说说这件事吧。”
叶新颜无可不可的“哦”了一声,既然要说说,那就说说呗。不过这个说说,只能按剧本的设定来说,至于皇上您对小妇人的说说是否满意,那就不是小妇人的事情了。
“禀陛下,广厦营造用朝廷提供的材料,按照自己做事的规矩,一丝不苟的铺设轨道。日前,臣妇听夫君说,坊间有传言,说轨道的材料出了问题。”
叶欣颜说话的间隙,再次抬头瞄一眼皇帝,才继续道:“臣妇以为,木质轨道工程的隐患,是盗匪过于猖獗,竟敢打朝廷工程的主意,而且他们还能把手伸向朝廷,在工部搞风搞雨。
这实在不是我等民间营造行能够抗衡的势力。广厦营造是实实的受害者,京府衙门或者大理寺应该对此等恶徒严厉打击并追责。望陛下明鉴。”
众人一听,全部面色古怪起来。
福王和王贤更是差点从地上蹦起,这个无耻妇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照着她这么说,广厦营造把朝廷的工程做成这个样子,不但嘛事儿没有,还能得些赔偿不成!
王贤虽然没跳起来,却也立即出言辩解:“陛下,微臣可以保证,从工部送出的材料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材料运送到轨道工地,都是经过广厦营造查验的。”
“陛下,朝廷内部的事,臣妇不敢质疑,可广厦营造当真是被盗匪所害。”叶欣颜再次磕头。
尼玛,人家回话只要原地躬身就行,她就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地上辩解。皇帝老儿简直不得的同情,亏她之前还对他心怀愧疚来着。
韩延回眉心不住的跳,这么问话不叫个事儿吧。叶欣颜可不是小孩子,根本诈不出什么内情。
皇帝这种问话方法,除了耽误时间,没任何作用。
他说道:“陛下,以微臣所见,还是问问广厦营造是如何管理材料,如何把有问题的材料用于工程吧。”
皇帝也察觉到,在叶欣颜进来之后,他责问的方式,有些过于轻率简单了。
“尤承惠,你给她说说。”皇帝说道。
尤承惠心里犯苦,中规中矩的说道:“据京府衙门查实,去年有不法之徒用劣质道钉、螺栓和铁卡子,更换了有工部编号的材料,用以牟利。据查,这些编号材料就是木质轨道工程所有。”
皇帝紧盯着叶欣颜,责问:“修建轨道运输工程,朝廷动用一年全部的税收余额。把那些劣质材料用在轨道上,已经从根本上动摇了轨道线路的牢固性。也就是说,朝廷动用巨资兴建的轨道,已经报废。因广厦营造的疏漏,给朝廷造成了巨大损失,你可知罪?”
叶欣颜暗自腹诽:早这么问不就好了嘛,大家也就不用藏着掖着的打马虎眼,早就能好好说话了。
真是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
她忙一头触地,连磕了几个头,虽然磕头没什么动静,但胜在说话的声音诚惶诚恐:“臣妇知罪,臣妇愿意接受朝廷律法的惩治。不过,臣妇恳请陛下,能否先让臣妇和广厦营造戴罪立功,对轨道质量做出补救。”
刘成之在队列里冷哼,说道:“轨道工程已然完工,所有材料都已用去,岂是你说补救就能补救的?”
皇帝的神色也是变换不定,他也希望这条轨道有补救之法。可是,在理智上,他更怀疑他听错了,或者是叶欣颜面对如此巨大的损失,惊吓过度,才导致她胡乱妄言。
就像刘成之说的,所有材料都已经混杂用去。补救的话,岂不是要把整个轨道全部翻新一遍?这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