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泉,可是权柄的权?”倾君问。
朱泉笑道:“回王妃,奴才的父母只是庄上最普通的庄丁,没那么大的盼望,因奴才的母亲怀孕时时常怯热,幸得附近山上有一汪清泉,夏日里饮了清凉解渴,所以就用了泉水的‘泉’字。”
倾君笑而不语。
看这个朱泉口齿伶俐,态度虽然恭敬,却不显得过分卑微,可见其父母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教导。
即便不是二人亲授,也是费心找了好师父的。
如此想着,倾君又问:
“你可识字?”
“回王妃的话,奴才识字。王爷恩厚,庄上设有学堂,奴才十二岁进王府,此前都在学堂里跟先生读书认字,从五岁起,读了近七年的书。”
五岁起读书……
倾君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据她了解,一般人家的孩子,如果决定要识字的话,三四岁上就开始入学堂了,因为再大一些,基本就已经定了性,再要学《弟子规》《四书》上的道理未免太晚了些。
这个朱泉却是五岁读书,倒是从侧面印证了她方才的一种猜测:朱泉的父母,为了他能够有出息,着实费了不少心,上学这件事应该就是家人主张,想了办法送进去的。
饶是如此,朱泉还说是刘隐“恩宽”?
恩宽想必不完全是假话,毕竟朱泉敢说,刘隐就一定是设了学堂给刘氏的这些拥护者,可庄上人口不少,未必人人都能去上学。
尤其像朱泉这种,启蒙既晚,却又连续读了六七年的,就更不容易了。自身的努力和天赋,想必也是他能一读数年,并成功进入王府做事的原因之一。
倾君心思转了转。
虽说是刘隐选的人,可这些人对刘隐的忠诚,和对她的态度,那完全是两码事。人聪明伶俐、识文断字,固然是好用的,可再好用也要看能不能用。
倾君觉得还是要查清楚三人的详细背景。
并非她不信任刘隐,他既然派了这三个人来,就证明这三个人至少对她不会——或是不敢——有坏心。之所以要细查出身,是因为倾君想要提拔一个,大凡要紧的事,就只经由这一个人。
三个人太多。
出了问题互相推诿,还不够她跟着烦心的。
只留一个人,出了事就只找这个人,在21世纪的每一场话剧筹备阶段,他们都是这样做的。倾君觉得很值得借鉴——古人就是喜欢“群策群力”,因为他们的见识有限,效率太低。
给她办事,一个人足矣。
“很好,识字最好。”倾君笑得和颜悦色,“识文断字,能帮忙的地方就更多了。”顿了一顿,她又故意问:“另外两个花行院行走的,可也识字么?”
朱泉道:“回王妃,另外两人,一人叫潘勇,读了三年的书,还有一人叫季四旺,奴才记得他只上了一年学,便不再去了。”
倾君恍然。
跟着不禁心虚一笑。
怪道刘隐给她一口气找了三个,原来还是只有一个堪用!亏她还在心里着实鄙视了古人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