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必要。”
刘隐说完,亲自去熄了灯烛,连衣裳也没脱,直接往床上一躺。
倾君往外挪了挪,将两腿垂下,脚沾了地,呆坐在黑暗里。
她本想问“为什么没必要”,可没等问出口,心里就明白了。
整个王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是王爷从醉莺楼抬回来的?醉莺楼是什么地方?帕子上有没有血迹,谁会在乎?有了,谁也不会高看她一眼;没有,谁也不会多议论一句。
反正该议论的,早就议论过了。
倾君有些丧气。
她呆呆地看着刘隐,心情复杂。
就算别人不在乎,她还是多少在乎一点的。即使连她也不在乎,你刘隐,堂堂一个武安王,竟然也不在乎下人们议论么?传了出去,外头的人也跟着议论呢?
他恐怕是不在乎吧……
倾君咬着嘴唇,忽然觉得委屈,不禁一阵心酸。
算了,过客而已,不求和平共处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
连面子也不计较的人,自己也就不跟他讲道理了,感情牌之类的,也可以省省。
办正事要紧。
“你先别睡,我还有事求你。”倾君索性摊开来说,“我在醉莺楼里,应该是有些银子的吧?那日我撞晕了,并不记得这些,今天要用才想起来。我那些体己银子,要是被你带来了,那最好,劳烦明日就给我。要是忘了,劳烦你给我一些,也不用多,够半个月打点就行。好歹我也是你的侍妾,太过寒酸,你面上也不好看吧?”
刘隐闭着眼没吭声。
倾君又催了两句。
“我需要银子。不用很多,够用半月就行。”
刘隐还是不动。
“你睡榻上。”
他忽然说了一句。
卧槽……
“我要银子。”
还是不吭声。
倾君深吸一口气,刚打算再说一遍,可刘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而几次撞墙,让她忽然有点泄气。倾君赌气在床上赖坐半天,后来觉得太不像样子,到底还是站起身来。
可,睡在榻上么?
连被子都没有。
何况这么黑,她还真摸不准睡榻在哪。
算了,继续赖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爬床呢,平白让人看轻,又是何必呢。
倾君冷笑一声。
刚想挪步,忽然踢到个什么东西。倾君弯腰探了探,摸出来是脚踏,便先坐了,想等眼睛适应黑暗了,再去寻睡榻。
四周一片安静。
人难免就要多想。
自己今天,好歹也算是成亲了吧?没想到两辈子第一次成亲,新婚当晚,是这么个情形。
倾君苦笑。
而且自己要银子的时候,他分明没睡,只是故意不理而已。
还真是心黑!
她都腆着脸说要往帕子上抹血了,他也没有一丝动容。他是不在乎,可她提出来了,他非但不帮忙,反而羞辱她。
没这个必要?
就因为她的出身?
管倾君咬牙。
她不过打个招呼,本想用自己的血的。
既然他欺负人,那就用他的好了,还能顺便出口气。
倾君起身,朝着床上看去。
果然适应了呢,刚才还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却能模糊看到他的脸了。她的目光在他全身游走了一遍,最终锁定了他的脚。虽然隔着袜子,但应该不难吧……
倾君紧紧盯着刘隐的右脚,手摸向了头上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