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嬷嬷面无表情将帕子卷起,塞进袖中,倾君忍不住叹了口气。
又要被人议论了。
倾君鼓着嘴,由丫鬟们服侍着穿完衣裳。
孙氏笑着夸赞倾君“好相貌”,又跟刘隐说了几句吉祥话,之后就要告辞。刘隐笑着相留,然而一看就知道没有诚意,孙妈妈果然也知趣,再三告辞就走了。
倾君转过头看刘隐。
刘隐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然而眼神却比之前温柔了许多,看得倾君一阵心慌,赶忙将脸扭到一旁。
服侍刘隐穿好了衣裳,轻露便问是否要传膳。
刘隐点了点头,转头对倾君道:“陛下恩典,这几日我不用早朝。用过早饭,你跟我去筠修馆吧。”
“去筠修馆做什么?”倾君脱口问道。
“写字。”
还真要写字?
倾君不敢露怯,然而直到早膳都摆好了,人也坐在饭桌上了,她还在心里悄悄盘算。
难道当真只是要学“尴尬”么?
倾君琢磨着,喝了一口粥。
筠修馆外人进不得,又有重重守卫——他这是要人不知鬼不觉,让自己死在筠修馆?
倾君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粥。
要杀她,昨晚就没必要救她。
可她和那个“青君”的字体不可能还是一样,而刘隐一定认识“青君”的字。稍后真要写起字来,刘隐只需看一眼,她冒名顶替的事就一定会暴露。
倾君抿着粥,抬头看了看刘隐。
刘隐正认真用着早膳,许是察觉到倾君的目光,他也抬了头,定定看了她一眼,又低头静静吃去了。
看他坦荡荡的样子,似乎不是设计试探她。倾君忽然觉得,刘隐对她的身份早就过了怀疑的阶段,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心里也有了打算。
用过早膳后,二人先歇了片刻。
期间刘隐将轻露叫到一旁,低声吩咐了几句,轻露答应着出去。
倾君听不见什么,但她确信轻露是刘隐心腹。昨夜弄湿的那床被子,原本就放在净室里,才刚是轻露不露声色抱出去晒的。他悄悄吩咐的事,想来是要紧事了。
“走罢。”刘隐道。
倾君知道这是要去筠修馆,便跟着刘隐出去。疏英依旧搀着倾君,直到筠修馆门外才松手。
“还记得路么?”刚进竹林,刘隐就问道。
“或许吧,可以试试。”
“那你引路吧。”
倾君想了一想,越过刘隐,当真走在了前头。
刘隐就那么跟在后面。
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十分陌生的环境,别人家的地盘,后面还跟着一个神鬼莫测的人,怎么能有安全感?
走了好一阵,也没听见流水声。倾君知道,这是她自己心里乱了,走迷了路。
回头看刘隐,他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
“你跟在我后头,我害怕。”倾君直截了当,“我一怕,就走错了。”
“无妨,走吧。”语气也是淡淡。
倾君撇了撇嘴,到底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所幸运气好,才走了五六分钟,就又听见水声。循着水声过去,又是之前见到的竹桥、竹屋了。
“到啦!”倾君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刘隐笑道。
刘隐点了点头。
“去写字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