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进了营帐内,倾君都没好意思再抬头。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刘隐,更要命的,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般亲密。
宽阔的主帅大帐内燃着两个火炉,除了他俩之外并没有旁人。
刘隐将她放开,但就在她刚刚松一口气的时候,才发现那双揽着自己的手并没离开,而是直接将她披着的斗篷摘了。“外面虽然冷,帐中却闷。”他说着,将摘下的斗篷挂在手臂上,径直走向一旁的屏风,认真地搭在上头。
“你怕热?”她奇道。
“怕你冷。”他回头看着她,“之前只有一个火盆,这是刚点上的。”
想到原本最多半小时就能办完的事,濮阳冥衍却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倾君心里就怪怪的。再看刘隐态度的转变,她不禁生出一种想法:濮阳冥衍一定说了什么,而且没少说。
于是她试探着问了句:“我怎么觉得,你跟从前比变了个样子?”
“我?”刘隐扬了扬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本来就这样,只是之前你不肯给我机会罢了。”
“在江陵府,可是你硬要逼我走的。”倾君反唇相讥。
她实在忍不住,原本就憋着气,结果这人轻描淡写就都揭过去了,还说是自己不给机会,虽然明知他是为自己着想,可那毕竟不是她想要的。
“当时是我考虑不周,只知道我希望你如何,却忘了问你想要什么。”
刘隐认错的速度极快。
快到倾君反应不过来。
她还没想好该说什么,他便又走到了她跟前,贪恋地望着她许久,一言不发。
倾君被他看得心慌,忍不住想撇开头,却忽然听见耳边响起一句“来了就好”。她不禁抬头去看眼前的人,那人脸上是和煦如三月暖阳的笑容,眼中都是浓到让人窒息深情。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心里发虚,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刘隐却得意得扬了扬唇角。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声音里满是笑意,“不过即便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人既然到了邵州,说要和我共患难,我便不会再放手了。”
“是不是濮阳冥衍和你说了什么?”倾君不禁皱眉。
刘隐嘴角的笑僵了一僵,反问道:“莫非他也和你说了什么不成?”
“他说,你是故意赶我走,为了我的……”倾君越说声音越小,没办法,她和刘隐这算刚刚开始,实在是没脸在他跟前说“你对我如何如何好”那样的话。
“没说别的?”刘隐挑了挑眉。
“还有什么?”倾君不禁问,抬起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刘隐,心中暗暗想着:这濮阳冥衍说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有些极有用的,有些却是废话,也不知他要问的是关于什么的。
刘隐笑笑,没有说话,右手轻抬,覆在她的面颊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那手指上有常年练武积累下来的厚茧,让原本有些冻着的脸颊微微发疼。
倾君却忽然觉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