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师走了多久?”放下了酒杯,低头看了一眼薛棋脚上那双已磨得见了血的粗布鞋,我淡淡的问道。

“我身上没有盘缠,所以只有一路行乞回来!”这种很失颜面的事,一般人说来肯定是要遮遮掩掩,但是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语气更是清淡。

这么一算,她这一路少则也要走上大半年,看来有些别的事,也是时候生了。

还好那日见这薛棋这女桢琴送与了她,并嘱咐她若有一日,动了杀心一定要先把琴还给我,才可以回去下杀手,要不然,现在指不定是个什么情形了,保不齐她便要落得个身异处的下场!

留薛棋住了一夜之后,第二日,清早便有人净水泼街,铜锣开道了。

“琳儿,琳儿?”独自挑起了店门,我四处都寻不到琳儿的身影,心里头明白,这个丫头指不定又去什么地方凑热闹了。

“外面出什么事了?”梳洗干净的薛棋从后堂出来,虽是鬓边有了些白,却仍是个不可多得的清丽佳人。

正想说自己也不知道,琳儿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回来,一下子撞到了我的身上。

“死丫头,冒冒失失的,一大早上哪儿去了?”

一把扶住了她差点就摔倒的身体,我骂道。

“小姐,那个那个商家的大小姐死了,听说,听说是在外地一场大火给烧死的!”

“什么?”薛棋闻听此言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

追着她一起挤进了热闹的人群,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

一台黑木暗花的大棺材被十六个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抬着,数不清的家奴丫鬟全都重孝加身,白花花的纸钱被他们洒得飞飞扬扬,就像大朵大朵的雪花片在空中片翩跹翻转;铜锣声声,唢呐阵阵,吹得尽是悲凄哀凉的调调;人群中,几个家奴竭尽全力的搀扶着一个白苍苍,满脸泪痕,几度昏厥又几度被人握把过来的老人。

人群里出了感叹声声,只要有人的地方,想还原事情的真相,只需听听便好了——

“哎,可惜了,那丫头才十八岁啊!”一个大娘重重叹了一口气。

“是啊,听说一年前,这家大小姐突然失踪,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又一个长得张头鼠目的人说道。

“是啊,那会儿还打死了几个丫头奴才的,可吓人了!”

“那几个人也是冤,那商家大小姐是自己跑了,而且我听说,她是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跟个男人私奔了!”

“对啊,你们可能不知道,那男的根本就是看上她家的钱势,谁知道那商老爷不买账,许是没拿着钱,就恶对了那商小姐,才引来了这场祸吧!”

“哪儿啊,我远房的表哥家的小外甥女,跟那个男的住邻居!”一个一脸皱纹的老大爷嘬了几口旱烟,一副拿了一手事实的样子,“听说,那个男的之前就有个不明不白的漂亮媳妇儿,后来那个商小姐去了,那个媳妇儿就被轰走了,可是啊,那个男的想让商小姐帮他做官达贵,但是商老爷不同意,那个男的就开始打骂那商小姐,结果,商小姐羞愤之下,就点了宅子和那个混蛋同归于尽了!”

这些话一声一声的刺进了我们的耳朵里,薛棋盯着那黑漆漆的大棺材从自己的面前抬过去,泪如雨下,竟是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吓得周围人都退到了一边。

我和琳儿赶忙扶起了她,吃力的架着她走出了人群外。

她一路走着,一路哭得声声断断:“棋儿啊,棋儿,你终是没有听我的话,你为何不听我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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