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远远而去的背影,清尹宿阳收起了之前那副笑脸,轻轻叹道:“哎,妖异害人并不稀罕,如今想不到龙族仙兽皆要祸害苍生,今日所见,真真儿教我心生寒意!”顿了顿,他摇了摇头,复叹,“那女药妖茏苋,虽为妖异,非但不曾害人反救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幽仑对她情根深种,该是不该?幽澜为了骨肉亲情,不顾门规道义,盗宝私放儿子和儿媳及孙子,又是对还是不对?那海誓山盟,他究竟是守还是背了?”
我、苌菁和云螭面对他的无奈神情,互视彼此交流着眼神,却皆不明所以。
而我亦只道他是感叹马王大爷阴损,却不知他此刻内心深处竟对幽澜之事有良多感慨。
偷偷的再催“通心诀”,我才现,他的这些思绪在脑中不停的徘徊,然,片刻后,那梵阳门中长辈的谆谆教诲,老掌门及他师父的血海深仇,还有那平素里在山下的所见所闻,那异种妖类对无辜生灵的荼毒残害,又都教他全身不寒噤。
“异类为祸不断,对它们又岂能生出慈悲之心?那幽澜为私亲情而罔顾大道正义,我非但没能阻止,竟能生出同情之意,清尹宿阳啊清尹宿阳,你怎的竟能如此糊涂,连这等混淆之事都想不通透么?”
他心中如此暗骂自己,脸上也跟着现出了羞愧之色。
很想上前去安慰他几句,告诉他,同情心没有错,即便是妖亦好,异族亦罢,皆有好有坏,世间大道又如何真能敌得过那一个“情”字?
然,我没有这么做,只是看着他低头沉思的样子,心口倏倏的疼了又疼。
“哎,你们怎的在此处徘徊?”关栋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不知不觉中我们竟已走到了他家附近。
一间小小的屋子前,正站在一对父女,他们面容亲善,笑得阳光灿烂,那正是关栋柱和素素,那里亦是他们幸福的小家。
挤动了几下眼耳口鼻,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笑眯眯的。
而苌菁则笑嘻嘻对他说道:“关公子,我要跟你说声抱歉,在山上那样讲村民是不对的,其实大家都很好,明知危险却还敢上山去寻你和素素!”
微笑着摆了摆手,关栋柱道:“嗯,我就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才说完了村民,苌菁紧跟着又颇为感慨,道:“哎,你说说,同样是地下散仙,怎的你跟那马怪就差这么老多呢!若是论修行,你还真不如他!”
仍旧微笑着,关栋柱轻叹了一声说道:“许是,我心所爱是人罢,亦正因着这个,我才愿藏着自己的身份,在这人间百年、千年亦甘之如饴,三界内外五行中干,虽说神皆强,却又如何知道,那天宫清寒寂寥万载,那瑶池虽美却对影成双,那般孤单独寒怎能及得上人与人之间相依相偎的温暖?”
清尹宿阳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微微一惊,目光中又生出了犹豫琢磨。
“那,那!”苌菁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关公子,我看那马怪能成精,草药亦能成精,那若是上古神兵成仙,是否亦要容易些?”
听他这么一说,关栋柱拧了拧眉头,道:“器物成仙,自是较之有灵魂的生物更难些才是,它们大抵上要先修魂力再修真身,还有,在开天窍之前亦如凡人一般无二,故,仙兵成仙的,在仙表之中少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