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似乎是回了回神,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表情,“那个,那个,大河,是哪条大河啊?”
琳儿刚刚把一口酒送进嘴里,结果,被他这句话逗得直接“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最惨的是我,满头满脸全都是,还真是节省,一点也不学浪费!
“呃!”张临凡的表情极为尴尬,赶紧从身边的抽纸盒里往外拽了好多张纸出来,“你,你擦擦吧!”
他这份紧张,与那个小“罪魁祸”的笑声完全成了反比,所以,我伸手接过了纸巾,一边擦着脸上的酒,一边回手用力的掐了琳儿一下。
“哎呦,小姐轻点嘛,那,那他真的很好笑嘛!”她被掐着,嘴里还不消停,疼出了眼泪,却还是保持着笑容。
显然,张临凡还是被吓得不轻,脸上的冰块仍然冻着,眼睛却来回的在我和琳儿之间打转,像是有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实在是纠结极了。
放开了掐着琳儿的手,我叹了口气,重新给了她一杯酒,回过头来对张临凡说道:“大河就是盐桥运河!”
“也是不应该笑的,毕竟,临凡又不是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人!”她似乎是有了点反省,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临凡,sorry啦!”
摆了摆手,张临凡露出一个非常僵硬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放心吧,也就这几天了,会消失的!”
听我这么一说,他似乎放下心来,眼神里带着些暖意,嘴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他的这种表情,让我有些尴尬,所以,我赶紧托起了酒杯,喝了点儿酒。
正在我们三个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门上风铃一响,伴随着一道阳光,一个身上背着大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放下手里的酒杯,我起身下了榻来,迎了上去:“呦,这不是苌菁兄吗?这可是老久不见了,什么风今儿个把你给吹来了!”
取下了头上的帽子,来人露出了一张帅气逼人的脸来:一双亮而有神的眼睛,烔烔的着光,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只英挺的鼻子,山根耸起得恰到好处,一张饱满的双唇却不会觉得厚重,反而唇瓣略薄,唇纹竟然都是一丝也看不出来的!
如此凡脱俗,玉树临风的男人,真是叫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啊!
“苌菁仙君!”
琳儿也跳了起来,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脸开心过度的样子。
张临凡站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琳儿,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苌菁仙君的身上,脸上略略带着戒备。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禁莞尔了起来,这个男人有点儿意思,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又多了几分相像之处,一样紧张敏感一样神经兮兮。
“临凡,你不需要紧张的!”我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胳膊,低低的笑道,“这一位是苌菁仙君!”
“仙君!”冷哼了一声,张临凡露出了一个极为不屑的眼神,“不过是一只成了气候的琴,化作了一只大妖罢了!”
“哼哼!”随着他的话也冷哼了一声,苌菁仙君倒是面容和善,“毛头小子,不过是一息尚存的不全人,倒来消遣起你家仙君!”
明显感觉张临凡将要动手的气息流转着,我赶紧一回身掐住了他的脉门,皱了一下眉毛,一个传音咒送进了他的心里,瞬间让他已经兴起的斗意偃旗息鼓了下去。
琳儿赶紧拿出了我珍藏了好久的万草心,并托出了几支杯子,一边往桌上摆一边说道:“哎呦,难得今天长菁仙君来!”摇了摇酒壶,她倒了满满四杯,“这可是我家小姐最棒的酒了,万草心啊!”
所谓万草心,就是取尽天下灵草,淬以天山顶上雪莲开花时所结的雪水,沉于天池底下,经过数年之后,才得以酿成!
望着这几壶酒,我的心肝都有些颤抖了,哎,好不容易存下这几壶酒,今儿个看来真的要交待了,罢了罢了,难得老朋友登门,交待也就交待了吧!
刚刚坐下喝了几口,苌菁仙君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惟儿,琳儿,像这样坐在榻上饮着万草心,上一次还是在那临安城里,哎,只不过,今儿多了一个外人!”
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张临凡自顾自的喝着酒,完全无视他的样子,偶尔会用眼角瞥我一眼,但是,每当我现的时候,又都会快的移开。
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是感觉气氛很微妙,让人有些尴尬不已!
“是啊是啊!”琳儿随着我的话接了下去,看来她也感觉出异样了,“不过说真的,小姐,那个时候,还真是多亏了仙君!”
一听这话,张临凡似乎被提起了兴趣,放下了酒杯,望向了我:“怎么,又是一段故事吗?关于,他的?”
思考了一下,我抹了抹嘴唇上残余的酒,微微笑道:“也算不得是苌菁兄的故事,但是,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那故事了!”
“我,想听!”他又重新端起了酒杯,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有些微漾,似乎流淌着千言万语。
点了点头,我手指沿着杯口划过一圈,里面的酒便跟着方向转一转,一转一转便形成了个旋涡,于是,这个酒的旋涡,开启了我的回忆之门,带我们四个人一起进入了,我回忆里的那个更深的旋涡。
一直带我们回到了那一年,那个临安城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坐落的那间与众不同的器乐店......
......
今天天气不错,连日来的燥热被这细细绵绵的微雨扫得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