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爷!”丁艳瑶也挺着肚子说道,“便是爷不愿意炼丹,咱煮来吃了,也可以延年益寿啊!”/p
一双有神的眼睛带着些淡淡的光,纳兰容德沉声道:“方才你讲它有灵,白白化粪岂不可惜么?”/p
听到这般说法,众人皆知他已不爽利,便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p
站在边上的穆清晗望着纳兰容德的脸,他的每一言每一行,他全看得到,他全读得懂,然,他的每一言每一行,别人看得到,别人听不懂。/p
这个冬天,皇帝特赐了上好的银丝御炭给纳兰府,故,再冷,也是暖的。/p
二女一男趁着纳兰容德去炼丹的空档儿又聚在了厅里。/p
艾钰儿的双手揣在套筒里,眯着一双眼睛,享受着温暖。/p
丁艳瑶早已生产,一个白胖的儿子抱在怀中,手里还摇着一个拨浪鼓,从她现在的穿着和饰品来看,这个得来不易的大儿子,算是给她赚足了地位和宠爱。/p
她俩似乎对穆清晗的回归感到无所谓。/p
“哼,黑竣竣的盘在那里一砣,真想不到,他竟能盘成这个样子!”/p
走过去一脚踏在了穆清晗的身上,秋笛坏笑道:“哼,不过一条丑蛇,只是这条信子略宽了些啊!”/p
迅对他二人使了个眼色,丁艳瑶把儿子放到了奶娘手中,走到门口挑一节厚生的棉帘。/p
“爷,怎的还不进来!”/p
原是她本就比常人灵敏的耳朵听到了纳兰容德的脚步声,便跑过去献殷勤。/p
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走进厅里,纳兰容德才坐下,穆清晗便游过来迅盘在了他的脚边。/p
“喵!”/p
许是动物的本惊了那白猫,它飞身下来便扑向了穆清晗,跟着重重的就是一口。/p
尽管鳞片厚生却又如何能奈何那尖利的猫牙,穿破了鳞片刺入了肉里。/p
“喵!”/p
又是一声惨烈的猫叫,白猫飞也似的逃上了柜子,并用一双眸子盯着方才扯咬的猎物,眼神中不是兴奋,不是阴狠,不是惊恐,而是一丝丝怜悯,一丝丝悲伤。/p
猫是最有灵的特种,只那一口便知咬的是谁。/p
被咬疼的穆清晗没有动,仍旧盘在纳兰容德的脚边,连一动也未动,任凭伤口处渗出血珠来,无妨,左不过自己是青色,流了血也不明显。/p
不似平常的蛇那般常常出骇人的咝鸣声,更不会吐出那笨重的信子来,穆清晗心知命确实保住了,只可惜比之前更贱入泥。/p
白日里,他盘在房梁上或者盘在角落里,或者穿梭在廊柱上,听着人们窸窣的聊天声;夜间里,便在院落中待着,偶尔和猫争老鼠,或是在池塘里泡泡身体;遇到纳兰容德心情好的时候,他便凑过去磨蹭他,任他抚摸自己光滑冰冷的身体;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晓得躲得远远的,免得被他多踢上几脚。/p
穆清晗喜欢泡在池塘里,特别是夜高月悬的时候,活着便够了,命贱之人,又有何求呢?/p
既是死不了,苟且偷生也不错。/p
时深日久了,纳兰容德现这条宠物很是奇怪,爱粘着自己,每每与自己对视的时候,一双不太像蛇目的眼睛会使溜使溜的盯着自己的脸。/p
“蛇也是有眼神的吗?”/p